“你倒是會奉承。”餘潤伸手輕輕捏了一把那張素淨的臉頰,“不過我愛聽你說。”
王簪這嘴是真挺甜的。
“不是奉承,我是真心的。”王簪将點心遞給福和示意她拿去放好,不跟他計較的挽着他的胳膊提裙進屋。
餘潤是侯府世子,從小錦衣玉食自然不知道她們這些貧民女子過的有多艱辛,别說點心了。
能有口吃就不錯了。
“用飯吧。”餘潤說道。
兩人一起進了堂屋,拾錢這才把買回來的青梅放好。
“這青梅晚些時候可以叫下人洗了用來做青梅釀過幾個月就能拿出來喝了。”
餘潤一面說話,一面由着王簪給換上常服。
“爺真厲害,還會釀酒。”王簪邊将餘潤的官服疊放好,邊看剛放在桌前的青梅,也想做點糖漬梅子。
餘潤抿了抿唇沒說話,算是默認了他會釀酒,但好不好喝,能不能喝就難說了。
拾錢在一旁意味不明的憋着笑,他家世子釀的酒喝了人沒事就是好的。
餘潤從前是四皇子的伴讀,老師是前次輔王老大人,他老人家愛好喝酒,有一年王老生辰,他家世子和四皇子互相攀比看誰送給先生的禮物最得先生的心。
四皇子知道王老看中一幅珍藏在宮裡的山水畫很久了,便去磨了他父皇好幾天才得到那畫。
餘潤則是搜羅了一車的好酒還不夠,還親自動手給先生釀了幾壇酒,其中就有青梅酒。
王老高興開了一壇和老友一起喝,結果當夜王老和老友們全都拉稀了,無一幸免。
但餘潤卻愛上了釀酒,在定京時閑來無事就會釀。
餘潤知道這小子在笑什麼,他一記眼刀飛過去,明知故問“人王姑娘誇我,你笑什麼?”
拾錢要笑不笑的擺手,立即改口,“沒,沒,屬下是覺得王姑娘說的好,說的對。”
夏嬷嬷在太太身邊伺候,自然也知道這事,不約而同的笑了。
王簪直覺這裡頭有故事。
“這還差不多,等爺釀好了,賞你一壇。”
拾錢臉色瞬間變了又變,不禁抽了抽嘴角,“呵,呵,謝謝爺。”
餘潤見他這反應笑了。
出息……
他釀的酒也沒那麼誇張吧,他自己喝就沒事。
“爺,能不能給我留一半?我想做糖漬梅子。”
王簪雖不明所以,但不急着問。
餘潤當然不會不願意,換好了衣服他拉着王簪坐下來用晚膳。
烏金西沉,王簪和餘潤晚飯也吃飽了,漱口後便各自着手做青梅釀和糖漬梅子,下人早就将青梅分成兩份,清洗幹淨将它晾幹了。
餘潤的幾壇青梅釀很快就弄好了,隻有王簪的糖漬梅子要先用鹽搓過,然後封好先放一晚上再繼續做。
王簪看着餘潤寶貝那幾壇青梅釀跟寶貝什麼似的,覺得新鮮,便也開始逗他,“爺,您做的這個真的能喝嗎?”
拾錢先忍不住了湊到王簪耳邊小聲嘀咕,“不能喝,喝了拉肚子,王姑娘你可千萬别喝。”
原來如此,王簪終于知道夏嬷嬷和拾錢為什麼笑了,她也嗤笑一聲看着餘潤瞪圓了眼睛看過來小聲道:“好,我不喝。”
“拾錢,你小子這個月月錢沒了!”
餘潤不輕不重的踢了拾錢一腳,拾錢躲也沒躲,但在聽到世子要扣月錢時立馬急了。
“别啊爺,小的知錯了,小的還要攢錢娶禅意呢……”禅意是餘潤院裡的侍女,先前在侯府負責打雜的。
和拾錢第一次相識時禅意被人欺負,拾錢出手相救,過後還擔心小姑娘還會被人回頭欺負,就求着餘潤将禅意要來他院裡做事。
一來二去的,拾錢和禅意便互通了心意,這傻小子每月月錢都上交給了禅意,就算手上有閑錢也是給禅意買好吃的,買首飾。
餘潤倒沒有真要扣拾錢的月錢,開玩笑的罷了。
“滾吧,看在你還要娶媳婦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
拾錢借坡下驢給餘潤拱手作揖,“謝謝爺,屬下這就滾了。”
說完,拾錢便退了下去,而夏嬷嬷和福和也很識趣的退下了,餘潤和王簪回了卧房。
掀簾進屋時,王簪還是忍不住打趣他,“爺,您釀的酒,喝了真能拉肚子呀?”
“假的,我喝了就沒事。”餘潤當然不能承認,但他喝了真沒拉肚子。
他思來想去,覺得一定是他們自己吃錯别的東西才賴到他釀的酒上的。
王簪半信半疑又很新奇的看着他,餘潤這人是真沒什麼架子,還挺有意思的。
“你若不信,等三個月後我們開一壇來喝就是。”
他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辮子,讷讷說道。
“我不敢。”王簪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算了,她不信就算了。
餘潤抿了抿唇,進屋便撩袍坐下,桌上全放着今日王簪寫的他們倆的名字,被疊起來的紙張。
他拿起來看着這一大沓歪七扭八的字,再擡頭驚訝的望着眼前,被燭光朦朦胧胧照着的女子。
他以為昨晚她隻是随口說說罷了,并沒放在心上,想不到她竟這般用心。
還是第一次有人在紙上寫滿了他的名字,雖說這字寫的确實挺醜的。
“爺,您先别看了,等我練好了……您再查看吧。”
昨晚他說了下值回來要查看的,可這字實在太醜了。
“這有什麼要緊。”餘潤心底一熱,連說話都輕了幾分“來,我教你。”
王簪心裡雀喜,她要的就是餘潤這句話,她想要讀書識字。
王簪上前被他拉着坐好,餘潤将她圈在懷裡,握着她拿筆的手教的更盡心了些,“慢慢的,不急……穩住就好,然後……可以了。”
王簪看着紙上的橫線,疑惑的轉頭看他,“爺,這樣就行了嗎?”
“嗯,等你練好這個,我再教你别的。”餘潤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好好練,明日我再去書舍買幾本書回來教你讀書認字。”
“真的?”王簪又驚又喜的轉身回去,捧着餘潤的俊臉激動的親了一口,嘴甜道:“謝謝爺,您放心,我一定跟你好好學。”
餘潤真是頂頂的大好人!
餘潤那裡被誰這樣主動親過,瞬間就怔在了當場,臉蹭的一下又紅又熱,好奇怪,他竟然不讨厭王簪這樣,心裡甚至還有點回味……
“咳咳,好了。”餘潤不自然的清了清嗓,“你快些……繼續練吧。”
王簪後知後覺也不好意思起來,她“噢”了一聲轉回去,餘潤心裡有絲絲的慌亂,卻還是不自主的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王簪臉頰绯紅,感覺到他的視線下意識的低着頭咬了咬唇,他不會惱了吧?
她怎麼能一點矜持都沒有主動親他呢?
王簪心裡暗暗懊腦。
“爺,對不住……我下次不這樣了。”
良久她生怕餘潤生氣,想了想便向他低頭道了歉,燈黃的燭光落在王簪身上,更襯她嬌媚柔順,楚楚動人。
餘潤借着燭光有些移不開眼的盯着她看,直到她出了聲才後知後覺的回過了神,似是想起了還得教她什麼而重新握住了那隻還執筆的手。
“無妨,許你這樣。”
餘潤别過頭抿了抿唇才開口,寬大的手掌溫暖的裹住她的手,輕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王簪這下連耳朵都紅透了,被他這話臊得那裡還好意思再搭話。
他這什麼話啊,真是。
“再來寫。”餘潤說着挪了挪身離的更近了些,不知不覺将王簪圈在了懷裡,心下更是一片悸動,時不時看看她。
王簪松了口氣點着頭,将心思放回正事上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
半個時辰後,餘潤先去了淨室沐浴完出來,等換好了水,王簪才進去洗。
餘潤看了會兒案卷,等了她好一會兒,她才出來。
她穿着米黃底繡祥雲紋的裡衣忽然蹑手蹑腳走出來,目光無處安放的朝他看去。
餘潤似是感覺到有人在看她,擡頭見她不聲不響的立在山水屏風前,便放下案卷起了身。
“時辰不早了,安置吧。”
王簪不敢不從的跟着朝床榻方向去,餘潤坐在床沿邊脫掉鞋襪,随後一把将傻愣站在面前的她拉坐在腿上,摟着那細軟的腰肢捏了捏,問道:“從明日起卯時起床讀書習字可做的到?”
餘潤從啟蒙起便是卯時開始去上課到下午再跟着武學師傅習武的,不過現在他每日還要去衙門上值,早上便隻能教王簪一個時辰,用完晚膳後再教一個時辰。
王簪知曉這個機會有多難得,格外珍惜的開口:“爺,我能的。”
“我一定好好跟着爺念書,以後絕不會給爺丢人的。”王簪換了個姿勢,摟着餘潤的脖子信誓旦旦的說道。
餘潤這個‘先生’相當滿意王簪的态度,不禁揚起嘴角挑眉打趣她,“嗯?不過王姑娘是不是該改口叫我聲先生了?”
王簪幾乎是貼在他耳邊,嬌嬌柔柔的喊了聲:“先生。”
周圍瑩饒着她身上沐浴時用的茉莉香味的香胰子清甜的味道,這嬌柔的聲音輕飄飄的跟貓爪子撓似的,餘潤攬着她細腰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還疼麼?”餘潤轉移了話題,關心道。
王簪自是知道他問的那裡,漲紅着臉硬着頭皮點頭又搖頭。
“簪兒不老實啊。”
餘潤語氣帶着蠱惑,見她害羞的不敢擡頭,就更想欺負了。
簪兒?
她有些意外的擡了擡頭,撞進了餘潤愈發炙熱的眼眸,王簪被燙到了一般避開了他的視線。
不過她就知道,餘潤又開始在她面前不正經了,王簪生怕他要親自查看,聲音俞發細如蚊,吞吞吐吐的看了眼蠟燭,老實道:“爺,這太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