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财如實道:“沈沖并未去沉溶,屬下也查了其它幾個離得近的地方都沒有沈沖的蹤迹。”
沉溶和亦州雖挨得近,可出入也都是要路引的,這麼說沈沖還在亦州。
這倒是有意思了。
餘潤點頭“嗯”了聲,臉上挂着溫和的笑,眼底滑過一抹冷意,王簪站在他身旁,輕柔的聲音傳來。
“案子要緊,爺快去衙門吧。”
餘潤看向王簪恢複了往日溫柔的神情,叮囑道:“好,一會兒太陽大了就不要種了,等我下值回來再種。”
王簪點點頭,“知道了,說不得等爺回來我就都弄好了呢。”
餘潤捏了捏她的臉頰。
*
餘潤到了衙門不久,就有跑來自首,是劉稻谷的妻子陶氏。
她跪在公堂下說自己丈夫因為一時沖動而殺害了王德全。
既然如此,餘潤便叫人把劉稻谷押上來,看着堂下跪着的夫妻兩,餘潤張口道:“劉稻谷,方才你妻子已經招了,王德全是你殺的?”
“你什麼時辰動的手?又是如何殺的人?”
餘潤句句逼問,劉稻谷不可置信的擡頭看着旁邊的妻子,她因長年照顧女兒侍俸公婆早已沒了年輕時的神采,常年頂着憔悴的愁容,每每讓劉稻谷對她心懷愧疚,他對不起她太多……
“大人這些草民真的不知道,人不是我殺的。”
劉稻谷轉向餘潤,看着他年輕嚴肅的臉想為自己辯解。
陶氏卻抓着丈夫的手臂,滿眼的淚水,“二郎你就招了吧,阿妹不會怪你的。”
多年夫妻,劉稻谷如何聽不懂妻子的話,有人捏着他女兒的命要他做這個替死鬼。
劉稻谷看着妻子,再看向餘潤時一臉心如死灰,艱難的開口:“大人,我招,我招……王德全确實是我殺的。”
餘潤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前夜草民特意去青松樓附近守着好不容易才等到王德全一人,趁他不備拿菜刀砍死了他,再故意把刀留下,目的就是為了陷害青松樓的少東家。”
餘潤不再看他們,轉頭看向許貴誠,“寫好了嗎?”
許貴誠拿着供狀遞給餘潤,“回大人,劉稻谷夫婦的供詞都寫好了。”
“拿去讓他們畫押,劉稻谷押回大牢。”
餘潤居高臨下的看着劉稻谷夫婦顫顫巍巍在供狀上畫了押。
衙差将人帶了下去,餘潤在值房裡看着那張供狀,許貴誠猶豫着開口:“大人,這案子一看就知道兇手另有其人,大人您可不能就這麼簽字了呀。”
“我還沒犯糊塗。”他看着桌上的供狀險些給氣笑了。
沈家,沈先逢,沈沖……
當他好糊弄呢。
“鐘捕頭你即刻帶着人跟着陶氏。”片刻餘潤吩咐道。
鐘捕頭應了聲立既叫上幾個兄弟偷偷跟上陶氏……
“去兩福巷。”他道。
餘潤筆直高大的身軀再次立在蒙雨堂門前,這會兒那些學童個個埋頭練字,有幾個不專心的左看右看的望了過來。
那學童不敢擾了江賦怕被知道不專心而被打手闆,則小聲的将周文巧叫了過去,周文巧滿眼溫柔,“怎的了?”
“先生門口有人。”
話音落下,周文巧望了過去,是昨天那來查案問話的官。
她走到江賦面前,開口:“又來了,你一會兒還是說了吧,别以為我不知你昨晚翻來覆去一晚上沒睡。”
江賦因昨日沒說實話而心生愧疚一夜沒睡,他一閉眼便仿佛那被殺害的人在逼問他,明明可以作證,為何不說實話。
此刻他心虛的出來相迎。
“大人若不嫌棄,不妨進來喝杯茶?”
餘潤進了蒙雨堂待客的茶室,周文巧在一旁烹茶滿室的清香。
“大人還是為了案子而來?”
江賦直接問他。
“草民同大人說了謊,我聽見了那殺人兇手的聲音。”
餘潤就知今日沒來錯,可隻聽見聲音而己,他不确定看向江賦,“不知兇手若是站在先生面前說話,先生還能不能分辨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