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先生聽到了什麼重要線索?”
既是聽到了聲音,那必定會聽到點别的。
江賦如實道:“我聽見有人說,少東家,王德全沒氣了。”
亦州就那麼點大的地方,王德全又在青松樓當了幾十年的掌櫃,江賦怎會不識得,再聽見有仆人叫那人少東家。
心裡便已經了然,兇手就是青松樓的少東家沈沖,昨日他不肯說是不想惹上事得罪了沈家。
可他不說,良心便過不去,往後更是不配做這些學童的老師。
周文巧為餘潤和江賦倒上烹好的茶,江賦繼續說道:“大人,我可去公堂作證。”
餘潤向夫婦二人道了聲謝,坐在茶室裡往窗外看去可清晰看到那些埋頭練字的學童,有幾個不好好學神遊的還往這邊窺探,剛好和餘潤看過去的目光對上,小學童迅速低頭,故作認真。
餘潤捧着熱茶被他這些小動作逗笑了,半晌餘潤方才離開蒙雨堂回到衙門時鐘捕頭派了人回來彙報說,沒見到劉稻谷的閨女。
這明顯就是有人拿劉稻谷的閨女威脅劉家頂罪,隻是不知是沈先逢的主意還是沈沖,餘潤讓鐘捕頭繼續盯着,一旦發現沈沖立刻抓回衙門。
*
餘潤下了值回雨苑就見菜地已然種上了應季的菜,竹籬笆旁也種上了茉莉花和桂花。
沉悶的雨苑添了不少綠意和生機,但餘潤心裡想着案子心情并不高漲,換衣服的時候見王簪提起,他關心的問了幾句王簪種到什麼時辰,有沒有曬到之類的。
王簪知他現在想着案子無心其他,說話也不逗趣了,隻說她和夏嬷嬷她們用了小半天就種好了,并沒曬到。
但現下天熱起來,王簪出了一身汗,午時洗了一次澡重新換了衣裳。
晚間用晚膳,三人也是安安靜靜吃完晚飯各自回了房,矮幾上擺着王簪今日臨的貼子。
烏雲遮月,王簪拉着餘潤坐下來自己則站在他身後,柔荑不輕不重的給餘潤摁了幾下太陽穴,茉莉花香瑩饒在身邊,餘潤放松了下來。
正要轉頭問她怎麼還會按摩,就聽見王簪甜膩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我今日跟玉娘子學的,先拿爺練練手,爺覺着手法如何?”
張娘子哪裡會教這個,她是想讓餘潤不要這麼愁眉不展的。
餘潤聽了出來還是轉頭看了她幾眼,王簪知道關心在乎他了,這讓餘潤心情愉悅不少。
餘潤扯着薄唇笑了笑,旋既拍了拍她的手,開口逗她,“不太行,跟我侯府院裡的比差遠了。”
身後的容貌清純的娘子下一刻果真變了臉,不僅不想給他摁了還咬着唇氣惱的打了他幾下。
小娘子能有多大力氣,這幾下落在他身上就跟撓癢癢去。
她在後面瞪着餘潤,“那你回定京找她們去。”真是不識好賴,要不是見他煩心案子的事,她才不對他那麼好呢。
餘潤扭頭看她,澄黃的燭光落在她因生氣而泛紅的臉頰,他噗嗤笑了一聲,王簪怎麼每次都會因為玩笑話而當真啊。
王簪見狀氣不順幹脆别過頭去不看他,餘潤側身過去伸手去捏了捏那張有些鼓的臉,見她仍不願意轉過來看他。
餘潤将人一把拉入懷裡,掐住她細軟的腰在她耳側落下密密麻麻的吻,炙熱的氣息噴灑而來,王簪身子一陣酥軟。
她葵水還沒走,王簪怕他還要繼續想要掙開,被他緊緊禁锢住,然後聽見餘潤向她解釋。
“沒有這些,我自小就被抱被到老太太院裡養着,老太太看我看得比誰都嚴,從不往我院裡放年輕貌美的婢女,剛剛那話是逗你的,不許當真。”
那年母親覺得他該知事了,往他屋裡塞了兩個貌美的婢女進來給他當通房,其中一個剛到院裡就不老實被他給趕了出去,老太太得知以後将太太叫去屋好一通訓斥。
為此,太太将他叫去,甫一見他進來就将茶盞摔在他腳下,滾燙的茶水浸濕了他的鞋襪。
蕭舒妍瞧見了就當瞧不見,惱怒道:“我怎就生了你,你當年怎麼不是個姑娘!”
若他是女兒,老太太就不會在他九個月大的時候強行抱走,但若餘潤是個女兒,她在侯府隻會更舉步維艱。
餘潤靜靜看着她不吭聲,這讓蕭舒妍更加的惱火,若是換作澈哥兒或滢姐早就撲到她懷裡叫她不要動怒。
生氣會變老,變醜雲雲,各種撒嬌打滾。
整個侯府上下隻有她這個大兒子處處不讓她順心。
“你倒是說說作為母親,我給你安排通房貼身照顧你,我怎麼就是故意要害你?”
她氣的渾身發顫指着餘潤。
“兒子并沒有說過母親要害我,兒子更不知這事會傳到老太太那裡去。”
餘潤緊捏着衣角,抿着唇倔強的忤在原地,強忍着被茶水燙到的疼痛。
“兒子向老太太告狀,對兒子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