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太後又訓道:“哪有你這麼勸人的?平白說這話,多不吉利?”
明安郡主尴尬地看向玉潔,連聲道歉:“我錯了,方才是沒想起這一茬,玉潔去嘛,就當陪陪我!”
劉瑞雖不說話,但也是頗為期待地看着玉潔。
解柔立也溫聲寬慰她:“縣主莫怕,日後學會了,便不怕水了。”
玉潔咬咬牙,不就是凫水嘛,她學!她總不能一直逃避,往後一輩子都怕水吧?
玉潔點了點頭:“您說的是,多個技能多條路,學了凫水,指不定哪一天就用上了呢?”
溫太後欣慰地點了點頭。
溫太後另指了一名二等宮女綠珠來與素馨一道照顧玉潔,夜裡便是綠珠守夜。
曉得綠珠就歇在外頭的榻上,玉潔雖是心中害怕,卻也勉強能夠忍受。
她耳力好,聽着淺淺的呼吸聲,漸漸也睡着了。
雖是叫自己的咳嗽聲驚醒了,但萬幸的,夜裡未做噩夢。
溫太後讓玉潔好生養病,也不要她去誦經,玉潔便也沒起身,抱着被子,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便是罩了帷幔,光線仍有些刺目,玉潔不适地以手背掩面,過了會,才撐起了身子。
外頭守着的綠珠聽見了動靜,連忙過來撩起了帷幔:“縣主可是要洗漱了?”
玉潔本欲回答,隻是嗓子幹澀極了,張了張口,竟是發不出聲音,玉潔隻好點了點頭。
綠珠敏銳,問道:“縣主可是發不出聲了?”
玉潔颔首。
綠珠揚聲道:“素馨,快去請江太醫來。”
素馨才剛将打來的熱水放在了淨室中,聞言立即應了聲,小跑着去了。
綠珠擰了帕子為玉潔擦了臉,玉潔已是習慣了自己動手了,此時竟有些不适應。
待玉潔洗漱完了,素馨已領了江太醫過來,綠珠去江太醫跟前告知了玉潔的情況,江太醫也不意外,稍微改動了藥方,便交給藥童熬藥去了。
素馨取來了小廚房中溫着的早膳,玉潔喉嚨不适,吃起東西來既難受,又了無滋味。
才吃了幾口,便不想吃了。
綠珠勸了又勸,才哄着玉潔又吃了塊米糕。
見她實在吃不下,綠珠隻好作罷,與素馨一道,将桌子收拾了。
玉潔到了書房,又開始抄寫起經文來,雖然胃口不佳,但她精神倒是不錯,便也不願意在床上躺着了。
沒過多久,新熬好的藥也端了過來。
玉潔這下倒不推脫,擱下筆,便端起了藥碗,一股濃烈的生姜味與紅棗味便直沖腦門,沖得玉潔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最不喜生姜與紅棗了,這湯藥裡怎麼全都有啊?
綠珠見狀,哄道:“縣主,良藥苦口,奴婢已備好了蜜餞,您用了要,再含上一塊,便不苦了。”
玉潔眨眨眼,其實也不是苦不苦的問題......
況且,吃了藥再吃蜜餞,那味道,她是不喜的,她甯願用茶水将藥味沖下去。
隻是眼下她也解釋不得,索性端起碗來抿了一口,細細琢磨着湯藥的組成。
似是有桂枝、芍藥、杏仁......
玉潔一口一口的,一連飲了三四口,才将藥材嘗了出來,一旁的綠珠看得眼睛都直了。
這......她就沒見過如此喝藥的。
正常人不該一口悶了嗎?方才還一連苦大仇深的模樣,怎麼如今倒是樂在其中的模樣?
綠珠正琢磨着,便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她一回頭,神色一緊——是溫太後來了。
玉潔連忙放下碗,福身行禮。
溫太後扶起了她,目光慈愛:“我聽素馨說,你說不了話了?”
玉潔被她的自稱弄得一怔,聽了她的話,又連連點頭。
溫太後看向被玉潔擱下的藥碗,還剩了大半碗,不由問道:“可是不喜歡喝苦藥?”
玉潔搖了搖頭,拿起一旁的毛筆,取了一張新的宣紙,寫下方才嘗出來的藥材的名稱。
溫太後這才了然:“玉潔是在品藥方呢!真是有進取心的好孩子,隻是,藥還是得趁熱喝了才是。”
溫太後端起碗,指腹觸及碗壁,溫度正是适宜,便笑了笑:“看來也未曾耽誤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