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信寫得并不順暢,玉潔寫了停、停了寫,終究還是不滿意,将信紙團成一團扔進廢紙簍裡,重新來過。
溫太後那裡,玉潔得了家書卻愁眉苦臉的異常也很快報到溫太後跟前,溫太後蹙眉問道:“林家最近可有什麼狀況?”
陸嬷嬷仔細思索片刻,道:“京城裡才傳了消息過來,若是有什麼狀況,多少都會提及的。”
理是這個理,溫太後颔首,若是沒有大事,隻有些小狀況,家書中定然是不會提及的,做長輩的,哪裡舍得讓孩子為自己擔憂?
明安郡主猜測道:“許是玉潔的哥哥們捎來的信訴了苦呢?”
溫太後看向她,柔聲道:“晗兒這話說的有道理,早先聽皇後說過,玉潔與她家中的兄弟姊妹最是和睦了。”
小孩子可不會管什麼“報喜不報憂”,有什麼煩惱,能傾訴的自然會傾訴了。
明安郡主抿唇偷笑:“也不知是什麼難事,讓玉潔也跟着愁上了。”
劉瑞想了想:“林家尚未出孝,許是許久不見葷腥,這才寫信來了呢?”
“你可真機靈呀你!”溫太後笑罵,“是你饞肉了吧?”
劉瑞笑道:“皇祖母,我說的挺有道理的呀!您想呀,華安守了兩年孝,尚未出孝便跟着您來了玉華寺,如今便是出了孝,還是隻能茹素,可不是想吃肉了麼?”
溫太後“哼”了一聲:“行了,知道你想吃肉了,這樣吧,待玉潔大好了,便帶你們去山上狩獵去,正好,檢驗下你倆的真功夫。”
明安郡主眼前一亮:“太後娘娘,臣女一定多加練習,定能拔得頭籌。”
說着,挑釁似地瞧了劉瑞一眼。
不想劉瑞完全沒看到她的眼神,欣喜道:“皇祖母,我這便去告訴華安這個好消息。”
得了溫太後點頭,劉瑞興沖沖地出去了。
明安郡主頓覺無趣,想着先去練習騎射,便與溫太後告辭了。
屋裡隻有陸嬷嬷一人,溫太後若有所思道:“阿錦,我怎麼覺得,瑞兒這是上心了呀?”
陸嬷嬷掩唇直笑:“奴婢覺着挺好的,門當戶對,縣主又是您看着長大的,模樣品行都不差。”
溫太後笑了會,漸漸斂了笑,搖頭道:“不好。”
陸嬷嬷愕然,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華安縣主她一心學醫,但入了王府,離這目标可就遠了。
就如同當年的溫太後,一入宮門深似海,一腔抱負就此付諸東流了。
陸嬷嬷大着膽子勸了一句:“太後娘娘,即便是其他官宦人家,難道就使得了?”
還不如雍王府,雍親王一心禮佛,不會過問這些事,皇宮裡,溫太後和沈皇後也能護着玉潔。
溫太後沉默良久,才道:“也是,再看看吧。”
玉潔自是不知劉瑞的心思與溫太後的糾結的,她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原委及自己的猜測寫了下來,正琢磨着如何結個尾,免得讓這信看上去向告狀的。
劉瑞便是這時候過來的,守在門外的素馨剛想通傳,劉瑞便已經沖了進去:“元夕!”
玉潔詫異地看着他,有些猶豫要不要遮一遮信上的内容。
好在劉瑞也有分寸,停留在兩步開外,也不看桌上,直直看着玉潔的眼睛:“皇祖母說了,待你身體大好了,便帶我們去上山狩獵!”
“狩獵?”玉潔有些欣喜,又猶豫道,“可惜我尚未學射箭。”
騎射騎射,剛學會了騎馬,林太傅便出了事,射箭便也被耽誤了。
劉瑞安慰道:“沒關系,到時候你便出去跑馬玩,我給你打隻鹿來,鹿肉新鮮烤制了,最是好吃!”
玉潔喜笑顔開,盈盈福身道:“那便謝過世子了。”
劉瑞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嗯......那你繼續寫信吧,我、我走了?”
“世子慢走!”玉潔語調輕盈,快樂地将劉瑞送出了房門。
劉瑞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直到他走的沒影了,玉潔才回到書房,繼續寫信。
劉瑞帶來的好消息讓她心情極好,思緒也打開了,三兩下便将這等好事寫了下來,寫給沈端怿的信便結了尾。
玉潔顧不上檢查,又開始寫給玉源的信。
腹稿都已打好了,玉潔這次便沒再糾結太久,很快便寫完了。
等到墨迹幹了,玉潔才将信裝好,葉氏的、林向誠的、沈端怿的、玉源的,連明年要考試的玉清與玉流都沒落下,一并裝入了大信封中。
玉潔将信交給了綠珠,她會将信交給金吾衛,溫太後會定期給京中去信,金吾衛的官兵順帶會将這信送到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