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嬷嬷怕出岔子,也過來幫了一把手。
玉潔頓覺放心,湊得更近了些,将手中銀針舉到桂嬷嬷眼前,道:“你怕什麼?從前有人紮過你不成?”
桂嬷嬷渾身哆嗦,嘴唇不斷嗫嚅着,雖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但好歹是開了口了。
開口了就好,幾人心中紛紛松了一口氣。
玉潔又循循善誘一番,引得桂嬷嬷說了幾個字,落在對王家情況調查了個底朝天的解柔立與陸嬷嬷耳邊,略微一琢磨,也就都理解了。
得到了答案,玉潔便将散落一地的銀針及其他用具收拾好了,确認沒有遺漏了,這才合上藥箱。
在三個小的退出廂房後,解柔立與陸嬷嬷才松了手,解柔立喚了親信來看着桂嬷嬷,幾人便去溫太後跟前回話了。
玉潔與劉瑞、明安郡主相互對視一眼,他們其實沒聽明白,隻是陸嬷嬷已點了頭,他們這才退了出來。
一知半解的實在難受,見陸嬷嬷出來了,劉瑞便上前一步,問道:“嬷嬷,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陸嬷嬷微微露了笑意:“世子莫急,待去了太後娘娘跟前,奴婢會一一說明的。”
見此,幾人也隻好壓下心思。
在溫太後跟前,陸嬷嬷毫無保留,解柔立也不時補充兩句,别說是心中有數的溫太後,便是對王家之事一知半解的玉潔幾人,也都聽明白了。
三人對上了目光,從彼此的眼中瞧見了心驚。
誰能想到,悄無聲息溺死在池塘裡、衣着普通的男子,竟會是王家上一任家主的嫡長子。
若無意外,那位才該是家主的。
外人能探聽到的消息,便是那位驚才絕豔的嫡長子,十餘歲時,高燒不退,燒傻了,從此再未在人前露過面。
五年前,前任家主過世,家業傳給了繼室所出的次子,也就是現在的王家家主。
出孝過後,他換了長女的親事,與八竿子打不着的張家結親。
嫡長子是如何傻的,溫太後原本不知内情,如今得了王家仆婦的一番言論,雖不能一錘定音,但已能肯定,少不了王家老夫人與家主的推波助瀾。
具體如何做的,溫太後可不相信桂嬷嬷的說的,是王家老夫人給嫡長子紮了幾針,就将人紮傻了。
有這奇術,世間早該亂套了。
玉潔亦擰眉沉思,她這幾日将慧遠大師的針灸篇看完了,也沒見哪裡記載了如此奇術,她認為桂嬷嬷所言,更多的隻是自己的腦補。
嫡長子出事是差不多二十幾年前了,桂嬷嬷如今都隻是乳母,當年又能多得重用?
許是偷瞧了些似是而非的畫面,再結合後面嫡長子的變化,自己腦補成了繼母紮針的故事。
若是将人紮死了,玉潔還信;紮傻了,還能讓嫡長子又活了二十幾年,用奇迹來形容,都不為過。
劉瑞總算是想明白了桂嬷嬷的話,可還有一事他不清楚,便問了出來:“可是那玉佩是怎麼一回事?”
溫太後從托盤中拿起裂成兩半的玉佩:“這等精巧技藝,我還隻在先帝所賜的前朝珍寶上見過呢!經過戰亂之後,這技藝便失傳了。”
劉瑞瞪大了眼睛:“莫非這玉佩是王家的傳家寶?”
明安郡主不可置信道:“不會吧,這玉佩這般普通......”
溫太後搖了搖頭:“王家勢大,卻也不是一直以來都勢大的,前朝發家之前,用一塊普通玉佩做傳家寶是很正常的,況且,用了這般技藝的玉佩,可算不上普通。”
“倒是這方子......”溫太後執起那張輕飄飄的紙張,“最多三十年,着實奇怪,況且,這般隐秘的地方放一張普通的香方?誰信呢?”
玉潔斟酌着開了口:“這香方上的其他用料都很平常,唯有一樣天南星,臣女從未聽聞。”
溫太後看向陸嬷嬷,後者恭謹道:“江太醫也是這般說的。”
玉潔鼓起勇氣,問道:“許是玉城所獨有的藥材?太後娘娘,臣女能否向慧遠大師打聽一二?”
溫太後指尖點了點案幾,思索片刻,點頭道:“可以,謹慎些,不過,也不用太有壓力。”
這個謹慎,便是不要讓旁人起疑的意思,玉潔應下了,隻是一想起慧遠大師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心中便有些打鼓。
罷了罷了,她先将慧遠大師的醫書看完,若是當中有所記載,便能直接拿着書去問,若是沒有,便再想别的法子。
明安郡主不解道:“說來這玉佩如此重要,王家人也完全沒有要尋的意思,這是為何?”
溫太後嗤笑道:“許是他們也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