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太後身邊的大宮女的意思,自然就是溫太後的意思,劉瑞也不好再賴下去,隻好起身,臨走前,他看向明安郡主:“明安,回去了。”
明安郡主疑惑地擡頭,她又不着急,就這麼兩步路的功夫,她再晚些也不礙事,沒看金葉都不催她嗎?
對上劉瑞的目光,明安郡主腦中靈光一閃,頓悟了,劉瑞這定是嫉妒!
嫉妒她能和玉潔一起整理關于天南星的資料。
明日太後娘娘跟前,定會記上她與玉潔一份功的。
這般想着,明安郡主下巴一揚,挑釁似地說道:“我倒是不急,一會遲了,我便歇在玉潔這兒便是。”
劉瑞倒吸一口涼氣:“你!”剛吐了一個字,便意識到這并無不妥,隻好苦悶地往門口走,走到門口又停下,“元夕,我走了。”
玉潔注意力全在紙上,聞言頭也不擡道:“天色暗了,多點兩盞燈,小心腳下。”
金葉亦叮囑兩人道:“郡主與縣主也注意時辰,莫要太晚了。”
說着,金葉将房門為她們帶上了。
劉瑞盯着關好的房門,撇了撇嘴,他在裡頭就不能關門……
金葉送了劉瑞回另一處院子,回來後又繞道後頭去看了看,書房裡的油燈已是滅了,想來明安郡主與玉潔也打算歇息了,金葉這才回去複命。
明安郡主說到做到,還真在玉潔這兒歇了一宿。
玉潔并未歇好,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一直做着各種稀奇古怪的夢,夢裡總有一股揮散不去的香味。
祖母、母親、父親、哥哥,身上都帶着那股香,玉潔想讓他們丢掉香味的來源,卻怎麼都找不到源頭。
玉潔倏然驚醒,四肢都泛着涼意。
還好隻是個夢。
不過,真是見鬼了,六月的夏夜,她不蓋被子都會出一身薄汗的,今夜竟是冷了,恨不得裹緊了被子。
玉潔摸索着去尋被子,竟撲了個空,隻碰到了明安郡主的背,玉潔尋不到被子,隻好撐起身子去看。
習慣了黑暗,倒也能看到個大概,被子是不在這架子床上了,倒是地上那一坨,瞧着有點像被子。
玉潔無奈,認命般地從床尾爬下去,剛碰到被子,便覺得不對勁。
夜深人靜之時,一點微小的聲音都會被放大,而剛剛那道細小的聲音,似乎是淨室中傳來的,窗戶被打開的聲音。
玉潔僵硬着身體,忽然發現了另一處不對勁,這屋子,為什麼這麼香啊?
她方才醒來之時,隻因為是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可過去了這麼久,這香味仍然存在。
沒有什麼思考的時間,玉潔似乎聽見了有人進來的動靜,她伸手摸索到明安郡主的手臂,用力掐她,希望将人喚醒。
隻可惜,毫無效果。
玉潔已經看到了那道黑影了,同樣的,黑影也看到了她,愣了一愣,便撲了過來。
玉潔揚手便将手中捏着一角的被子扔了過去。
被子不偏不倚罩住了黑影的頭,隻是下一秒,便被黑影丢開。
玉潔起身朝桌案處撲去,抄起茶壺,對着快速靠近的黑影猛的一砸。
瓷器碎裂的響聲很快驚醒了其他人,附近駐守的人也聽見了動靜,朝這邊過來了,但明安郡主仍然沒醒。
那黑影吃痛,倒吸一口涼氣,下一刻,便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玉潔心知這怕是那香味的緣故,恐怕是天南星調配的迷香了。
“縣主?”素馨與迎春離得最近,連忙來到屋外探查。
玉潔聽到聲音,趕忙走到門邊,道:“素馨姐姐,你屏氣。”随後,玉潔才打開了房門。
“有人用了迷香,暗中潛進來,我用茶壺砸了他,他自己也吸入了這迷香,暈過去了。”玉潔将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說了。
素馨與迎春面色一凜,素馨連忙過去将暈倒的黑衣人制住,迎春則将明安郡主抱回了她自己的屋子。
金葉也過來查看情況了,正好見到站在屋外的玉潔以及被抱出來的明安郡主,頓時知道發生大事了。
守着院門的嬷嬷将侍衛放了進來,黑衣人便交給他們看守,同時,還要探查各處是否有漏網之魚。
玉潔與明安郡主被接到了溫太後屋子裡,這兒沒有了迷香,但明安郡主仍然睡得極香,玉潔卻是了無睡意,一五一十地将在縣志上的發現禀報給了溫太後。
溫太後沉着臉聽完了:“如此說來,這天南星,是一味名副其實的毒藥了,隻是之前醫書上卻又記載,能養身安神……”
玉潔想起方才那迷香,讪讪道:“其實方才那黑衣人用的香,若是用作安神香,效果的确出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