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為明安郡主把了脈,并無任何不妥,就隻是睡着了,若是用作安神香,恐怕心思再沉的人都能酣睡。
溫太後沉默片刻,良久才“呵”了一聲:“還有心思貧,可見是沒吓着。”
玉潔倒還真是沒吓着,事情發展太快,她還沒反應過來危險就已經解除了。
溫太後将人攬進懷裡:“不過,也幸好你無事。”
陸嬷嬷蹙眉道:“也是奇怪,賊人為何會向縣主下手呢?”常理來說,都潛伏進來了,也該對溫太後或是劉瑞動手才更有價值吧?
溫太後冷哼道:“守夜的金吾衛也太松懈了。”
因着溫太後在,玉華寺的守衛一直都是外松内緊的,明面上隻有武僧巡夜,但實際上,金吾衛也會巡夜,除此之外,還有明面上和暗地裡的哨崗,從不離人。
陸嬷嬷垂頭道:“都睡着呢,應當是中了迷香的緣故,但該罰還是要罰的,解統領會安排好的,您隻管放心。”
潛入的黑衣人已是連夜在審了,叫新鮮空氣一吹,再澆上一桶冷水,人也就清醒了。
竟是曾縣令的胞弟,解柔立查過曾家的情況,一見到他,便認出來了,解柔立都沉默了,讓自己的兄弟出來幹這事,是笃定他不會被抓嗎?
曾二功夫一般,也沒骨氣,還未怎麼吓唬他,便屁滾尿流地招了。
他受了曾縣令的命令,目标便是玉潔。
玉潔之前在布坊聞出了玉華錦上的香味,雖隻提了一句,但仍然被布坊掌櫃禀報給了曾縣令,他的人當時便隐藏在布坊的庫房中。
能識别天南星獨特氣味的人極少,曾縣令當時便動了歪心思,讓曾二盯梢數天,摸清了巡夜規律,最後定了今夜行動。
卻不知出了什麼岔子,玉潔沒暈,而他一口氣沒屏住,反倒中了招。
解柔立又問了些旁的,直到曾二将知道的都吐露出來了,解柔立才匆匆去尋溫太後。
溫太後在與玉潔下棋,她本想讓玉潔先去歇息,奈何玉潔實在睡不着,便隻好讓陸嬷嬷取來旗子打發時間。
玉潔不善棋,溫太後也是個半吊子,兩人倒是下了個旗鼓相當。
聽了解柔立的回禀,溫太後尚在思索,倒是玉潔先感到疑惑,道:“他不知道天南星制成的香對能聞到香味的人無用嗎?”
解柔立沉默了:“……應該不知道吧?”若是知道,應該幹不出這蠢事來。
“能聞出香味的人有何特殊?”溫太後問道。
“曾二并不知道。”
溫太後看向玉潔,玉潔道:“據書中記載,能無視天南星所制成的香料的一切作用,除此之外,并無他用。”
“這種能力能否通過一定的手段為他人獲取?”溫太後神情嚴肅。
玉潔想明白了,心中也是一陣後怕,莫非曾縣令的目的是這個?
“臣女不知。”玉潔垂頭,聲音有些許顫抖。
溫太後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對解柔立道:“曾二不知道,他哥總該知道,平時沒他的把柄,如今他可跑不了了。”
解柔立垂首應是,見溫太後沒有旁的吩咐了,便匆匆退下去,點人緝拿府衙裡的人了。
“别怕,不管是有什麼樣的奇異之處,這等邪物就該銷毀,你的奇異之處算不得什麼。”溫太後細心寬慰了玉潔兩句。
玉潔勉強扯出笑臉,道:“太後娘娘,臣女想去看看那浸染了天南星的玉華錦。”
溫太後擰眉:“這才二更天......”見玉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溫太後歎氣道,“對吧,阿錦,你陪她去。”
溫太後讓金葉取來一副鹿皮做的護手,細心為玉潔戴上:“仔細些,别沾上了。”
玉潔眼眶一熱,見溫太後如此關心她,心中的大石頭到底還是放下了些。
隻要溫太後肯護着她,她就還是安全的。
玉潔去了存放天南星的小院子,院子裡燈火通明,玉潔讓人将那匹染了藥的玉華錦平放在院中的桌案上,又讓人取來一匹同樣顔色的玉華錦。
“咦,這顔色似乎有些不一樣了......”陸嬷嬷遲疑道。
油燈下,正常的玉華錦便是正常的鵝黃色,染了藥的那一匹,卻隐隐泛着藍色。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掌櫃的不想讓她們再拿同樣的顔色。
兩廂一對比,有心人自然能看出來。
但若是沒有對比,卻是很難發現的,燈光下隐隐泛着的藍,也可以被說成是玉華錦的特色。
“這顔色還挺好看的。”玉潔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