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一冷笑半晌,忽然心跳如擂鼓:“王家,是不是也……”
玉潔靜靜地看着她,平靜道:“傾巢之下,焉有完卵?”
王淑一眼中閃過掙紮,若隻是張家她自然不怕,甚至還想拍手叫好,可是再加上一個王家,這兒還有她的母親。
母親日夜操勞,身子并不好,東窗事發之時,不論是流放還是充入教坊,母親都受不了的。
王淑一坐立難安,掙紮許久,才對花葉說道:“若我能幫到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可否保住我母親?”
花葉淡定道:“大姑奶奶的意思,奴婢會幫忙轉達的。”
王淑一深吸一口氣,道:“那便請縣主賜藥了。”
玉潔點了點頭:“四姑娘及笄時,我會給大姑奶奶一個香囊,大姑奶奶讓張大公子戴上了,便能有用。”
王淑一默默聽完,決定先吐露些自己知道的事情,就當是投誠了:“我父親與張家的交易,應當已經達成大半了,至于何時徹底成了,太後娘娘可以關注我是何時身亡的。”
花葉面上不顯,但玉潔狠狠皺了皺眉,顯然不太想聽這話。
王淑一見狀淺淺笑了,安慰她道:“縣主無需如此,其實,現在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賺了的。”
玉潔看着她,很是不解,但最終還是偏過了頭:“時候不早了,該去前頭了。”
兩人一道出了廂房,剛走過轉角,便遇到了迎面而來的沈端怿和王夫人。
“縣主可歇息好了?”王夫人笑着開口問道,“林大太太擔心你,這才過來瞧瞧。”
玉潔揚起笑臉:“托夫人的福,歇得極好。”
她掩飾的很好,王夫人從她臉上看不出什麼,便想着直接問女兒,她對沈端怿道:“太太定然有話要與縣主說,我們母女倆便也不打擾你們了,還請太太與縣主在園子裡賞玩吧。”
沈端怿求之不得,笑意深了幾分:“來時便瞧見園子裡的秋景了,正想着好生瞧瞧。”
于是四人便在此分開了,王夫人迫不及待地問起王淑一診脈的情況:“如何?你的身子應當沒什麼問題吧?”
王淑一垂眸道:“縣主說我身子雖弱,但受孕并無問題,開了藥方,讓我先吃着,若是大爺身子也康健,我總會有好消息的。”
王夫人遲疑道:“你是說,可能是姑爺身子的問題?這是縣主說的?”
“縣主說,懷孕生子,不是隻有女子會有問題。”王淑一道,“回去了我便和大爺說,停了那些妾室的避子湯,若是他身子沒問題,她們總——”
“胡說!”王夫人焦急道,“你這麼着急做什麼,先調養身子,照着縣主開的方子吃藥,我對外說是我娘家的偏方。”
“你再等等,過了年還沒消息,你就把帶過去的陪嫁丫鬟開了臉,她們生下孩子了,就抱過去養着,等你膝下有兒子了再停妾室的藥。”
王夫人苦口婆心道:“淑一,你别心急,咱們王家還在呢,哪能任由他們這麼下咱們面子?”
王淑一撇了撇嘴,張老大反正也不會有孩子了,甚至都沒有将來,還想糟蹋她的人?
“我曉得了。”王淑一不欲與她争執,索性先應下了,總歸北疆的事,傳不到母親耳邊來。
另一邊,沈端怿瞧見玉潔情緒不對,一時沒多想,隻以為她是沒休息好導緻的,不由嗔怪道:“你這孩子,知道要赴宴,昨夜一夜沒睡吧?還真是個孩子。”
其實昨晚歇的很好的玉潔無言以對,前後不遠不近都跟着王家的丫鬟,她也不好在這兒辯解,隻能是認下了。
“原本想前兒去玉華寺看你的,不想卻收到了王夫人的帖子,隻好耐下心來等着了,隻是你父親不好過來。”沈端怿絮絮說道。
玉潔心神一動:“我尋個時機與太後娘娘說說,去到縣衙住一段時間可好?”
溫太後這幾日挺好說話的,玉潔難免有些心思浮動了。
沈端怿心中一喜,她一早為玉潔準備好了屋子,上回去拜見溫太後時便想要提一提,隻是那次溫太後表面溫和,實際卻綿裡藏針的,她這才沒提。
“也好,隻是若太後娘娘不應,你也别任性,我與你父親多跑兩趟便是。”沈端怿叮囑道。
玉潔應下了。
沈端怿又笑着說起林向誠:“這宴會要用過菊花宴才散,你父親說他算着時辰在山腳的岔路上等,好歹也與你見上一面。”
玉潔不由得腦補出一個探頭探腦的林向誠,一面心疼,一面又覺得有些好笑,更加堅定了這一個月她要呆在父母身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