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柔立頗有深意的目光中,劉瑞接近落荒而逃,直到上了馬車,才感到如芒在背的感覺稍稍減輕了些。
林向誠本欲騎馬在馬車旁跟着,忽然想起這兩人一男一女獨處車廂有所不妥,想了想,掀開簾子上了馬車。
劉瑞坐在玉潔對面,正欲與玉潔說上兩句話,見到打了簾子進來的林向誠不由得一陣心虛,連忙正襟危坐着。
林向誠未覺不妥,在玉潔身邊坐下了。
沈端怿與楊氏在一家金鋪裡閑逛,帶了縣衙标志的馬車停在店鋪外,讓林向誠很容易找到了她們。
因着楊氏在,林向誠不便進去陪着,便在外頭守着,讓玉潔與劉瑞進去。
一進去,便發現裡頭氣氛不同尋常,再一瞧,竟是老熟人李姑娘。
李家主家雖在京城,但老宅在玉城,她來玉城是備嫁的,婚期定在了十一月。
備嫁需得避嫌,因此,上回的賞菊宴,王夫人并未邀請她,她也仍然不認識玉潔。
但她仍然記得小小年紀卻極為谄媚的玉潔,一見她便忍不住将心中的火氣朝她身上發:“怎麼又是你?你跟蹤我?”
玉潔茫然,若是她沒記錯,她與李姑娘從前隻見過一面吧?
她對面的沈端怿見女兒一進來就被呵斥,忙快步過來将玉潔護在身後,自然忍不住,道:“你這姑娘怎得如此咄咄逼人?”
劉瑞也反應極快地回怼過去:“跟蹤你?我還說是你跟蹤我們呢!也不照照鏡子,想想自己有沒有這個臉?”
李姑娘被劉瑞罵過,心裡有陰影,見狀,瞪了他們一眼,便匆匆離開了,連挑選好的金飾都不管了。
她身後舉着托盤的店小二見狀,遲疑片刻,便要悄悄退下去。
楊氏連忙喊住了他:“等等,她人都走了,賬也沒結,這東西,是不是該還給我們了?”
店小二後背一僵,賠着笑道:“夫人,您、您不都讓給李姑娘了麼?李姑娘走了,自然是我們給送去李宅,去賬房結賬便是。”
劉瑞的目光落在那托盤上,上頭擺着幾件精緻的飾品,都是些适合婦人和孩童的,與李姑娘的年齡并不相符:“她又搶人家東西?莫非李家是有什麼特殊癖好不成?也不看看東西适不适合她!”
“這……”店小二尴尬道,“李姑娘是買來孝敬未來婆母與小姑的,也是一片孝心……”
“搶别人的心意當自己的孝心,簡直可笑!”楊氏譏諷道。
沈端怿亦點頭:“她有心,便該自己挑選才是。”
掌櫃的連忙過來和稀泥:“哎呀,兩位夫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嘛,你們這樣,小店也不好做生意啊!”
這般偏頗,連向來粗神經的玉潔都有些不悅了,更遑論其他人了,趕在劉瑞指着人家鼻子罵之前,玉潔開口了:“什麼不好做生意,王夫人名下的店鋪,還會怕李姑娘來尋事?”
無非是偏幫姻親罷了,不過,這也無可厚非。
掌櫃的瞬間臉色一白,萬萬沒想到連自家的底細人家都知道了,強撐着道:“既然姑娘知道,何不給小店行個方便?”
劉瑞怒極反笑,已不欲與這歪屁股的掌櫃說話了:“明兒我就去問問王夫人,這般禦下是何道理!”
說着,幾人也不想在此處呆了,往外頭走去,玉潔寬慰沈端怿道:“母親、二嬸娘,咱們去另一家看看吧,我知道有家不錯的。”
沈端怿壓下心中的火氣,溫和道:“好,有潔兒引路,也省的母親再碰上蠻不講理的店家。”
楊氏撇嘴道:“這東街上的店鋪背後幾乎都有王家的影子,若非縣主引路,恐怕我們是找不到清靜之地了。”
掌櫃的聽到這話,垂着頭一言不發,便是劉瑞說要去告訴王夫人,他心中也并無多少害怕之意。
他認得這是是縣令夫人一家,林家人,和王家素來不合,能不能在玉城站穩腳跟還不一定呢,王夫人定然不會向着他們的。
掌櫃的不認識劉瑞,見他與林家人一起,便自然而然以為他是林家的孩子。
行至店門口,迎面遇上了被丫鬟扶着的王淑一,雙方都有些詫異,互相見了禮,王淑一道:“縣主、世子、林大太太、二太太,來小店看看?可有喜歡的東西?喜歡什麼隻管拿,算我送幾位的。”
她雖未見過劉瑞,但結合幾人的身份一推測便猜出來了。
掌櫃的臉瞬間白了,這才真真切切感到了後怕。
在他心中,少東家的怎麼會對林家人如此客氣?若是主家摒棄前嫌,那他的行為便是背主了……
沈端怿無意糾纏,隻淡淡道:“夫人家的店鋪,選人時還得多看看品行才是。”
玉潔道:“多有叨擾,我們去别處看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