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诤打開門,沒有見到迎上來的小厮時還有些奇怪,下一刻,他便被捂住了嘴。
花菱制住他,用後背抵住了門,玉潔忙走了過來,對林向诤道:“三叔父,我是玉潔。”
聞言,林向诤的掙紮停了下來,面上的驚駭變成了疑惑,打量了玉潔片刻,雖有三年未見,但玉潔離京時已有七歲,五官并不會突變,隐約還是能看出些曾經的影子來。
林向诤有些信了,見他不再掙紮,花菱便松開了他,轉身插好門栓。林向诤這才開口問道:“玉潔……你怎麼會在這?這、又是在做什麼?”
劉瑞起身拱手道:“害怕林大人受驚引來他人,這才出此下策,冒犯了。”
林向诤這才正眼看向他,思索片刻,猜測道:“你是……雍世子?”
劉瑞微微颔首,玉潔又指着花菱道:“這位是太後娘娘宮中的人,花菱。”
幾人互相見過了,又圍着桌邊坐下,林向诤才開口,卻是先問的劉瑞:“世子來此,是有何要事?”
“來找林大人打聽一下今日大理寺調查的那樁命案。”劉瑞開門見山道。
“這……”林向诤遲疑了,雖說面前這位是親王世子,可他并不管理大理寺,将正在查辦中的案情告訴他,并不合規矩。
劉瑞見他猶豫,也是早有預料,從懷中掏出一物,給林向诤看來,道:“我奉命來查太子殿下中毒一事,皇上有令,可便宜行事,林大人隻管一一道來便是。”
林向诤辨認了真僞,便放下心中戒備,将目前查到的信息一五一十地說了。
兇手已經确認了,就是那書生,隻是,缺少關鍵性證據,難以結案。
因此,如今主事的王少卿出了個歪主意:“他想明日捉了那家夫人下獄,從她口中拷問線索。”
說着,林向诤連連搖頭,顯然是厭惡至極。
玉潔與劉瑞對視一眼,皆是震驚不已,劉瑞問道:“有這個功夫,怎麼不直接抓了書生,反而要去招惹姚家的人?不怕姚家上書皇上嗎?”
林向诤苦笑道:“少卿大人可是王家人,自然不怕區區姚家,再者……我聽同僚說,似乎是宜昌郡主的主意。”
玉潔心頭火起:“宜昌郡主不去找兇手的麻煩,去找一個弱女子的麻煩?姚夫人大着肚子,還要照顧女兒,郡主也是母親,去咬着另一位母親不放?”
劉瑞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冷靜下來,才問林向诤道:“郡主有此想法,應當還有其他緣故吧?”
林向诤讪讪地點了點頭,原本怕污了侄女的耳朵,且這些具體案情并不是劉瑞關心的重點,林向诤便略過了。
“郡主之女死時已有兩個月身孕了,郡主府上的侍女都閉口不言,不過我們從其他方面分析,那孩子應該就是書生的。”
“私通?”
“是。”林向诤苦笑道,“郡主根本不可能讓這等醜事傳出去,因此我們即便再懷疑書生,也沒法捉拿書生。”
否則,就是把宜昌郡主的面子扔地上踩了。
這位郡主可不是個好相與的性子,連自視甚高的王少卿也不敢招惹她。
她說不是書生,那就一定不是書生;她說懷疑姚氏,那就得抓姚氏。
玉潔深吸了一口氣,斬釘截鐵道:“不行,姚夫人懷着身孕,若是受了驚吓,是會一屍兩命的!”
劉瑞問道:“若我們悄悄通知姚家,能攔住大理寺嗎?”
林向诤搖了搖頭:“大理寺辦案,地方官一律不得插手,況且……姚夫人早年出嫁之時,鬧得并不好看,幾乎與父母撕破臉皮了,因此,姚家不一定會為她出頭。”
聞言,玉潔和劉瑞都沉默了,末了,劉瑞謹慎問道:“她與書生也是私通?”
“這倒不是,”玉潔和劉瑞皆是松了一口氣,林向诤的下一句話便又讓他們這口氣提了起來,“她一見書生便一見鐘情了,非她不嫁,但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們婚前就……”
玉潔心裡非常不舒服,為姚夫人和郡主之女抱不平:“那書生這般會勾引人?真真禍害!”
“他在寫詩上确實有點本事,文風清麗,正是江南的小娘子小郎君們最青睐的風格,加上他人也長得端正……”林向诤解釋了兩句,卻被劉瑞的輕咳打斷了。
玉潔奇怪地看他一眼,劉瑞卻什麼也沒說,玉潔有些奇怪,好端端的,怎麼又變得奇奇怪怪了?
最終,玉潔還是決定不在這些讓人生氣的八卦上費功夫了,取出姚夫人的香囊,給林向诤看了:“我本以為這是姚家人給姚夫人的,可……”
玉潔話音未落,林向诤便壓抑着聲音道:“你這是哪來的?”
“姚夫人腰間挂的,三叔父當日在我之前去見過姚夫人,未曾見過?”玉潔問道。
林向诤搖頭:“許是沒有注意,不過,這香囊上的繡紋,和被害人身上的香囊荷包頗有相似之處,應當是出自一人之手的。”
看來,天南星一事,與宜昌郡主脫不了關系,劉瑞看了玉潔一眼,确定了之後的調查方向。
至于郡主之女的香囊為何會在姚夫人身上……這是大理寺要調查的事,劉瑞并不關心。
“這是偷拿的姚夫人的東西,不能作為證物。”玉潔歎道,她當時一心調查天南星,根本沒想過這是另外一樁案件的重要物證。
劉瑞這才想起這樁事,思索道:“要不尋個機會放回去?”
玉潔擰眉,仔細思索過後,道:“或許可以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