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明日就要下獄了,”林向诤一句話打破了兩人的幻想。
玉潔道:“姚夫人不能下獄,書生做的事,憑什麼她背?”但仔細一想,似乎沒有人能幫得上忙。
沒有哪個地方官敢插手大理寺的事的。
但如果不是地方官呢?
劉瑞不能暴露身份,但江南還有一個雍親王呀!
劉瑞明白她在想什麼,歎了口氣,問道:“你真想插手?”
玉潔堅定地點了點頭:“姚夫人身子骨弱,受不得驚吓,況且以宜昌郡主心性,若不制止,恐怕姚夫人之女也不能幸免。”
劉瑞歎道:“好,我和你一起去說。”
林向诤皺眉看着兩人,對玉潔道:“莫要胡來,别耽誤了世子的事。”
劉瑞笑了笑,道:“林大人放心,我們心裡有數的。”
玉潔也對他點了點頭。
事情都說完了,他們也不在這裡多留了,趁着夜色,離開了驿館。
這個時間點,本以為雍親王已經睡下,玉潔與劉瑞想着第二日再尋他,沒想到一進院子,繞過影壁,便看到了站在主屋外廊庑下的雍親王。
饒是背着屋内的光,看不清臉,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氣。
玉潔與劉瑞皆是駭了一跳,忙去雍親王面前見了禮。
“這個點了,父王還未曾歇息?”劉瑞問道。
雍親王見兩人無礙,冷哼一聲,也不答他的話,便要進屋去了,劉瑞忙喊住了他:“父王,兒子有一事相求。”
雍親王停住了腳,側過頭斜睨他,劉瑞一看有戲,立刻接着說道:“王少卿得了宜昌郡主的授意,不去抓殺害她女兒的兇手,倒是要抓兇手的妻子,兒子不宜出面,不知父王可否出面制止王少卿?”
雍親王看着劉瑞,嗤笑道:“你不宜出面,本王就很宜?”
“呃……”劉瑞被堵地說不出話。
“我問你,你來江南做什麼的?”
劉瑞老實回道:“暗查是誰動了江南的貢品。”
“那你做得如何了?”
“兒子已查到了——”
雍親王不聽他說這些,擡手打斷了他:“你要查的事和這件事有關嗎?”
劉瑞試圖狡辯道:“她身上有兒子要查的東西,兒子需要找她調查清楚。”
雍親王道:“你也可以托人帶你去牢裡問清楚,豈不是更方便快捷?”
玉潔忍不住開口勸道:“那婦人懷有身孕,恐怕受不住這一遭,稍有不慎便一屍兩命,還望王爺能出手相助。”
雍親王終于看向她,歎了口氣,道:“太子為何中毒,何人動的手,我想你們心中有數,王少卿是王家人,和二皇子外祖家是姻親,别把這個把柄遞給他。”
玉潔與劉瑞皆是心神一振,待他們回過神來,雍親王已進了屋,連油燈都吹滅了。
他們站在黑漆漆的院子中央,連月光都沒有,良久,玉潔才道:“王爺說得對……”
劉瑞轉頭看着她,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感受到身邊人的低落,他嗓音喑啞:“那你,要放棄嗎?”
要放棄嗎?
玉潔搖了搖頭:“不,我甚至還沒試過,怎麼能放棄?隻是,世子還是莫要插手了,别将這把柄遞給王家,我去,反正我們兩家本來也不對付。”
“你一個人,怎麼能行?”劉瑞不同意。
“我明日一早便去姚家,姚夫人父母尚在,總不至于如此狠心。”玉潔這般說着,但心中仍沒有底。
但她仍然道:“我一個人去,世子就不必出面了。”
劉瑞最終還是被玉潔說服了,他退了一步:“我在姚府外等你。”
玉潔拒絕了:“世子該去找書生,或是去宜昌郡主府上,不該在這裡浪費時間。”
雙方僵持片刻,最終還是劉瑞讓步了:“好,你多加小心,就算沒救下人,也不是你的錯。”
玉潔勉強笑了笑。
這一夜,兩人幾乎睜眼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