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在找大夫,說是給年輕婦人看病,那些正經大夫都不願意去,你正好能去。”劉瑞輕聲對玉潔耳語道。
年輕婦人……
玉潔心下一跳,又被敲門聲一驚,險些吓得岔氣,小姑娘也吓得要哭不哭地跑到玉潔身邊。
六聲輕叩,顯然按照一定的順序,無需門内的人多問什麼,守門的雲深便開了門,果然是花菱帶着秀玉和白媽媽來了。
玉潔松了一口氣,趕緊道:“來的正好,你們照看着小小姐,我現在就去府衙。”
“我也去。”劉瑞道,想了想,又對雲淺道,“你留下護着她們。”
玉潔往外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一事,道:“小姑娘還未吃飯吧?我讓小二送幾份吃食上來。”
秀玉連聲應下了,又有些欲言又止。
玉潔道:“眼下的情況,你們不适合在外頭露面了,隻管安心等着便是。”
秀玉含着淚點了點頭:“是,勞煩二位公子了,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
徒步過去顯然是等不及的,幸好劉瑞外出辦事備好了馬匹,四人三馬,還有兩個小孩子,自然是綽綽有餘的。
玉潔本欲與花菱同乘,但劉瑞牽着馬攔在了她身前:“元夕,快上來!”
挂念着牢中的姚望舒,玉潔沒有過多猶豫,便扶着劉瑞的手上了馬,反正,她如今也是個翩翩公子,同乘一馬又如何。
馬匹停在府衙外,玉潔迫不及待地下了馬:“聽說府衙有人求醫,小生可以一試。”
守着府衙大門的官兵掃視她一眼,不由得有些輕視,但還是将人放進去了。
江南太守正客客氣氣地陪在王少卿及一衆大理寺官員身邊,見官兵帶了人進來,并說這是要來看診的大夫時,滿屋子人的眼珠都快要瞪出來了。
唯獨林向诤,見着喬裝過後的玉潔和劉瑞便覺眼熟,直到看到花菱時才确定兩人的身份,不由得眼皮直跳,心道這兩人怎麼還是摻和進來了。
雖然不相信玉潔的醫術,但王少卿仍是寬宏大量道:“行,你去看看吧,不過先說好,治不好,犯人死了,你是要負責的!”
林向诤使眼色使得眼睛都要抽筋了,還是沒能攔住玉潔應下此事,當然,玉潔也未立軍令狀,而是道:“大夫救人自當竭力而為,但小生從未聽過什麼治不好犯人便要賠命的說法,這……是大理寺的規矩?”
“你!”王少卿怒拍椅背,轉目觸及神态各異的下屬時,還是将即将脫口而出的話收了回去。
這裡不少人都和他不對盤,除了林向诤,還有對他的位置虎視眈眈的宋寺丞,他可得謹慎些,不能被這些人拉了下去。
“自然不是,隻是那人是大理寺的重要嫌犯,還請小大夫定要盡全力而為了。”王少卿是實在找不着大夫了,其他大夫一聽是婦人,就都跑了,連聽要追究責任這一步都到不了。
王少卿讓人帶玉潔去了大牢,劉瑞等人都被留在了外面,理由也是現成的——大牢重地,閑人免進。
但好在林向诤進去了,劉瑞也隻好強迫自己放心,但也沒有呆在這兒的必要:“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先行離開了。”
王少卿自然不攔他們,劉瑞離開後,讓花菱留在府衙外等候玉潔,若情況不對,也好及時求助,而他自己,則繼續馬不停蹄地處理他的事務了。
昨夜之前,他已将暗處之人全部揪出,再加上今日查到的宜昌郡主,江南的證據鍊已然完善,劉瑞将證據重新梳理過後,寫入折子,确認無所遺漏了,便命雲深先一步快馬加鞭,将這些證據呈給皇帝。
雲深趕上了今日的最後一艘北上的商船,劉瑞心中的大石頭落地,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華安還是去管大牢的事了?如今還沒回來?”雍親王叫住了他。
劉瑞頓時心中一緊,這才發現,竟是已天黑了,但玉潔仍沒有蹤影,他立即道:“兒子馬上去尋,事都查明白了,兒子可以表明身份了。”
雍親王攔住了他:“闆上還沒釘釘的事,你先藏着身份吧,我去。”
劉瑞愣愣道:“父王,您肯了?”
雍親王白他一眼:“誰知道你們膽子這麼大,敢直接進牢裡去了,真是、真是膽大包天!你在家安分等着!”說着,雍親王便離開了家門。
劉瑞哪裡坐的住,但他還是有些怕雍親王的,不敢直接違背他的命令,最後決定趁着天色已晚,去将姚望舒的女兒和仆人接到這兒來,到底安全些。
倒座房還是空了好幾間的,也住得下。
雍親王在府衙外頭遇到了探頭探腦的花菱,将人叫住問明了情況。
裡頭倒是沒傳出什麼消息來,林向诤一直都在府衙内,若是出了事,他定會尋機出來報信的。
雍親王正思索着下一步怎麼做,便遠遠見着了被林向诤帶着往外走的玉潔,頓時放了心,示意花菱去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