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瘋癫已久的葉大太太竟然清醒了,震驚之下,連葉老祖宗也親自來了。
果然見葉大太太放下了從不離身的布包,也不再對旁人視而不見了。
葉老祖宗激動地泣不成聲:“可算好了!可算好了!我這十幾年,日日盼着你能好起來。”
葉老太太和隆昌郡主怕她因過于激動而出了意外,連忙輕聲勸她,葉大太太靠在引枕上,虛弱道:“讓母親、大姑、弟妹費心了。”
隆昌郡主道:“談什麼費不費心,你好起來了,咱們啊,日後就湊一處打打葉子牌,聊天湊趣,豈不美哉?”
葉大太太笑了笑,道:“二弟妹說的是。”
見她實在累了,幾人便也不再打擾她,讓陪房媽媽和丫鬟好生伺候着,便退了出去。
葉大太太好的很快,到了葉老祖宗壽宴當日,已是能由丫鬟攙扶着出來走一遭了。
來的都是親近人家,對葉家的情況也是有所耳聞,都知道葉老祖宗長壽又有福氣,嫁入京中的女兒回來祝壽便也罷了,連遠在玉華寺祈福的溫太後亦是有所表示,不僅賜下壽禮,還讓雍世子等人親往祝壽。
當真是讓人豔羨。
再看那瘋了十幾年的葉大太太,借着葉老祖宗整壽的福,竟是好了起來,這可真當得起一句“福如東海”了。
待知道是溫太後身邊的華安縣主出手治好了葉大太太後,更是啧啧稱奇,怪道皇帝竟會下旨封她為官,果真是有些真本事的。
夫人們便是心中有計較,卻也曉得輕重,不會在大喜的日子、人家的府上說些有的沒的。
可她們帶來的小輩們,卻沒有那般好的素養了,身邊湊了人,嘴便沒停過。
劉瑞聽不得旁人說玉潔不好的話,卻也不好在曾外祖母的壽宴上與人動手,隻好遠遠擲過去一枚石子,将說話聲音最大那個人推入水中。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趁着無人在意,走小路離開了這裡。
不料遠遠便察覺密林中似有人交談,劉瑞怕被人看出不妥,也好奇這些人是否也是對玉潔出言不遜之人,便尋了處隐秘地,聽起了牆角。
才聽了兩句,便覺得不對,林中之人竟是隆昌郡主與明安郡主,而談論的對象——劉瑞似乎隐隐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劉瑞頓時覺得心虛了,偷聽旁人說話可不是君子所為,正想着要不要悄悄離開,後路便被人截斷了。
前院有人落了水,自然會有人來告知隆昌郡主,劉瑞心中一驚,趕緊往樹叢中擠了擠。
不同尋常的樹葉晃動聲引起了明安郡主的注意,她眼神銳利地掃了過去,看到的卻是來尋隆昌郡主的下人。
是她聽錯了?
明安郡主思索片刻,便立刻否定了這一想法——她不可能聽錯的,一定有人藏身于樹叢中。
隻是此事明安郡主并不想讓隆昌郡主知曉,一來不清楚那人是誰,也不知道他聽了多少;二來,她唯恐隆昌郡主曉得此事洩露,索性将錯就錯了。
隆昌郡主所說的世襲罔替的親王爵,她當然心動,隻是,她……并不願意為此放棄從前付出的所有努力,去嫁給一個自己看不上的人。
隆昌郡主聽到前院有了變故,也顧不上明安郡主了,匆匆帶着人離開。
劉瑞方才松了一口氣,便與悄然靠近的明安郡主四目相對了。
明安郡主面色大變,呵道:“你怎麼在這裡?”
劉瑞原本雖是被吓了一跳,但卻也沒多緊張,畢竟他認為他們是一夥的,别說他還沒聽出來兩人說的是什麼,就算是聽完全了,他也不會說出去。
想來,明安郡主也是明白的才是。
可萬萬沒想到,方才明安郡主的目光,竟讓他背後一涼,劉瑞并不懷疑,若是有機會,明安郡主會殺了他滅口。
“……我推了一人下水,趁亂離開了全院,本想避避風頭的,見着了你們,隻好在這躲一下了。”劉瑞急忙解釋道。
明安郡主審視着他,此處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她在估算,劉瑞到底能不能聽到她和姨母的對話。
或者說……姨母單方面的輸出。
肯定是能聽到一些的,明安郡主目光幽深,姨母說到激動之處,聲音半點沒控制的。
明安郡主索性直接問道:“你聽到了多少?”
劉瑞見她目光,曉得自己不交代清楚便别想離開了,便直言:“才剛聽到我的名字。”
明安郡主默默回憶了下,倒是也對的上,且劉瑞并不是個能掩飾自己的人,若是聽到了什麼,眼下自然不是這反應了。
見明安郡主轉身要走,劉瑞急忙跟上去,雖心知不妙,卻也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所以你們說了什麼啊?你怎麼這麼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