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皇城衛之前打過交道，應該是刁琉的手筆。我先跟他們走，你速回去找蕭滐。”

九尾點了點頭，又狠狠瞪了眼趙末，快步離開了醉夢樓。

趙末見宋元落肯配合倒也沒有太為難她，綁了繩索命兩個皇城衛押着她也離開了醉夢樓

離開房間前宋元落正好路過那幅未完成的畫像，畫中她和九尾已有輪廓形态，隻缺臉上神情，隻可惜這幅畫是完不成了。

走出醉夢樓後宋元落就看見有兩個眼熟的飛花閣暗衛暗中跟上了他們，心裡知曉是花滿煙的安排，稍稍心安。

去皇城衛是走着去的，一路無事，宋元落倒終于有空問起了自己的罪名。

趙末也并不打算瞞着，斜瞥了她一眼，冷笑道：“上官嘉朗死了。”

宋元落一驚，臉色唰一下就白了。

奪嫡亂鬥中有人會把目光放她身上再正常不過，這幾月來莫說蕭滐，便是她都遇到了好幾場刺殺，更不用說各種彈劾陷害了。

可上官嘉朗不是一般人，是幽國大将軍嫡女兼此次和親使者，而能潛入護衛嚴密的公主府殺她也同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陶松雪呢？”

“明善公主接連受了驚吓，已經卧床不起了，不過身體并無大礙。”趙末按着腰間配劍，視線掃過四周無人屋頂，意味深長，“宋娘子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幽國太子不日便會進京。”

……

皇城司地牢宋元落曾經來過，那次是來審犯人的。而此時，她成了被關在裡面的一等罪犯。

“陛下口谕，在幽國太子來之前，嫌犯宋元落，不許死也不許見任何人。所有人，要想撈油水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腦袋，别撿了芝麻，丢了命。”

親自在宋元落的牢房外又加上一道鎖，趙末轉着唯一一把鑰匙高聲對地牢裡所有人說道，說完便走了。

從頭到尾刁琉都沒有露過面，宋元落猜測他應當是被什麼絆住了——或者更糟糕點，有人覺察到他們之間的關系，提前限制住了他。

但不管怎麼說如今的局面倒不算太糟，至少她沒有被嚴刑拷打，也不會在幽國太子入京前被人暗殺。

換句話說，她還有時間——有時間思考，有時間自救。

宋元落抱膝靠牆坐下，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從趙末口中套到的話。

上官嘉朗死了，死于尉遲硯送她的那把匕首。

那把匕首自尉遲硯死後宋元落就一直配在腰間，時不時還拿出來轉一轉威脅人，所以很多人都知道這是她的東西。

但這并不是關鍵證據，關鍵證據在于她親手寫下的刺殺密信以及幫兇的親口招供。

這個幫兇同樣在前段時間便跟在她身後與她形影不離，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她的人。

此人正是商鏡。

據目擊證人——當時正在屋内床上接受完上官嘉朗探望的仁侑帝和皇後，以及屋内外所有宮女太監所說，上官嘉朗和陶松雪行禮跪安後才踏出宮殿，迎面就飛來一陣毒針。

上官嘉朗為了保護陶松雪，主動将她拉在身後，誰知正這時戴着鬥笠的宋元落拿着匕首直接紮中了上官嘉朗的胸口。

第一刀沒直接殺死她，“宋元落”拔出匕首後第二刀直接抹了上官嘉朗的脖子，上官嘉朗當場斃命，連句遺言都沒留下。

事後禦前侍衛反擊捉拿刺客，不過全被商鏡的千葉毒針擋住了去路。最後“宋元落”逃脫，商鏡被當場活捉。

商鏡招供後，皇城司便領命趕到醉夢樓捉拿了宋元落，同時在離醉夢樓不遠處的河邊發現了沾着上官嘉朗血迹的“宋元落”兇衣。

“匕首……”宋元落撥開地上的稻草，用石子在泥地上寫下匕首二字。

匕首是她親自給商鏡的，商鏡說要在匕首上布置防身的機關。

“假宋元落。”

仁侑帝和皇後離得遠，隻能根據身形判斷。而離得近聲稱看見她真面目的宮女太監是可以被人收買的。

那麼誰有這個實力能夠收買仁侑帝身邊的宮女太監……這可不是個簡單活，若此人真有如此能力，早挾天子以令諸侯了。

最後，“上官嘉朗”。

為何是上官嘉朗不是陶松雪？

宋元落盯着地上的三個詞，反複琢磨着此事的破綻，最後演變無數遍後，終于還是回到了自己最初的直覺。

“商鏡。”她在地上最終寫下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