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問青紅皂白就咬人的習慣是誰教你的?小狼崽子,我是想給你這個。”
虎口上直接被咬出了血,宋元落倒吸一口冷氣,将慕糯之給她的糕點遞到崔忘眼前。
綢緞和油紙一層層被揭開,糕點的香味頓時四溢開來。
崔忘的肚子一下子就咕咕叫了出來,臉也瞬間漲到通紅。他那雙明亮的狐狸眼警惕地盯着宋元落,幾乎讓宋元落懷疑自己真在糕點裡下毒了一般。
到最後他也沒有接過宋元落手裡的糕點,冷着一張臉跑回了房裡。
宋元落郁悶地看着他的背影,頓時有種好心被當做狼肝肺的感覺,頗有些恨恨地一口吞下整塊幹噎的糕點。
“那小子可古怪了,平時跟他說話都不搭理人的。”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主動湊到宋元落身邊跟她閑聊,“每天一個人躲在房間裡自言自語,怪得很怪得很。”
有幾個人見他湊過去,緊接着也圍了過來,大有和宋元落唠嗑的架勢。
“沒錯,也不知道誰生的,那雙眼睛可吓人。”
“你們還記不記得那隻野貓,剛開始跟他多親近啊,結果我喂了那貓一點東西他就發瘋了。”
“可不是,那貓隔日不就隻剩一張皮了。我說肯定是那小子弄死的,弄完還吃了。”
“不是那小子吧。那貓去那小子房裡還被他趕出來了,就中秋那天,平日親的跟什麼似的,不過吃了點别人的東西。”
“這麼說起來中秋那天晚上我出屋起夜,好像也瞅見他在院裡哭着喊那貓。”
“對對對,他還砸壞了我喂貓的碗,那眼神喲,慎人得很。”
“還有一次……”
“小娘子,你可離他遠點。”
衆人說着說着就将目光齊刷刷望向了宋元落。
宋元落在聽到他們那些真假難辨的言辭時倒是頗為意外地挑了挑眉,這麼聽來這位僥幸從斬首與流放罪罰中活下來的孤兒,竟還是個十足的小病嬌。
猜疑,偏執,占有控制欲以及那陰晴難辨的性格,可真是一身帝王最不該有的壞毛病。
衆人目光看來時宋元落挑起的眉梢這才重回本位,她淡笑着朝衆人點了點頭,又看了眼再次禁閉的小屋子,便轉身離開了廢院。
悅鳳殿依舊是那個靜悄悄的模樣,不過宋元落才到院前,一老一少兩個身影就朝她跑了過來。
“到底走不走了?”老怪問。
“落落,我看見夭夭了,不過後來她又不見了,老妖怪爺爺非說沒有夭夭,哼。”慕糯之說。
“我叫老怪,不是老妖怪,都說多少次了。”
宋元落朝老怪擺了擺手,邊牽着慕糯之往屋裡走邊問,“糯之在哪裡看見的桃夭?”
“就在那裡,夭夭還笑着朝我揮手呢,但是等我穿過回廊的時候她就不見了。”慕糯之眨了眨眼,歪頭回憶着,“夭夭和以前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了?”
“不知道,嘿嘿。”慕糯之咧嘴笑道。
宋元落于是也笑着捏了捏她的臉,“我也見到桃夭了,隻是她有着急的事要去做,等事情做完了我們再去看她好不好?”
“好!”
宋元落說到這裡倒是想到一件事,這才轉身看向還在自言自語抱怨的老怪,“老怪,你幫我給墨河遞個消息,讓他和二位宰相過來一趟。”
“有事做了就想到我了。”老怪在自己的嘀咕後又滿含怨氣地接了這麼一句,不過說完身形一閃,倒是已經去辦事了。
二相和墨河在一炷香後就匆匆趕了過來,他們對宋元落的看重有時候也着實讓她無奈。
又或者說,他們也并非全然因為想要依賴宋元落的計謀,隻是蕭滐離世,他們實在需要一個信仰支柱來激勵自己走下去。
宋元落與他們不同的點大概就在于她的信仰從來不是什麼皇權或神明,她的信仰隻有她自己。也唯有她自己,才永遠不會背叛她。
“讓我輔佐蕭景登基,我做不到。但若是别人,或可一試。”迎着三人時而失落時而困惑時而又希冀的目光,宋元落淡然說道。
三人對視一眼,倒是不敢第一時間否認宋元落,隻是試探問道:“不知是何人?”
“蕭汜的兒子。”
“蕭,康王蕭汜?!”三人齊聲驚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