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親昵的稱呼，他有多久沒說出口了。

然而，伊佐那他的呼喚并沒有得到回應。

又一次，嵯川愛死掉了，隻不過這次是死在他的懷中，鶴蝶流着眼淚哭喊着"小愛"。

得不到任何回應，是啊，國王叫她都叛逆的不回應，更别說是身為仆人的鶴蝶的呼喊了，他還看到了佐野萬次郎不敢相信的眼神，好像眼中的光也暗淡了一些。

緊緊抱住嵯川愛的身體，溫暖的身體開始變涼，蒼白的膚色在生命流失後變得灰白。

忽然，手中的身體消失不見，鶴蝶也是消失不見，其他人都不見了。

伊佐那還沒緩過勁，明明早就不在意不關心嵯川愛了，為什麼看到她倒在自己懷中還會心痛……真奇怪。

正當他想着從夢裡出來後，要不要讓鶴蝶去找她回來，就看到穿着水手服的嵯川愛從自己身邊走過去，見此他趕緊跟上去。

披肩銀白短發，水手服。

這都是伊佐那印象中的嵯川愛的穿着。

看着她跟在一個令他熟悉的人身後，伊佐那看到那人轉過身，是他最重要的哥哥——佐野真一郎！

"為什麼嵯川愛會跟着真一郎？他們認識？"

見真一郎和嵯川愛說了幾句話，就帶着她往自己的摩托車店走去，其間伊佐那也注意到嵯川愛青紫的膝蓋，大概又被欺負了吧。

天色昏暗，路邊的路燈都亮起來了。

嵯川愛指着被打破的玻璃門，兩人一前一後進入被人闖進去的店，伊佐那跟上去，很快就看到了有人從背後襲擊大哥。

"小心！"

"砰！"

血從嵯川愛的後腦緩緩流出，倒在地上的她被真一郎抱在懷裡咽氣。

伊佐那感到腦海中傳來陣陣刺痛，他想知道，嵯川愛為什麼總在死亡，就算這是一場夢，一場由無數個嵯川愛的死亡組成的夢，他也想得到答案。

眼前一花，伊佐那睜開眼睛，發現他現在站在曾經為了在一起生活而租的房子裡，從窗戶撒進來的陽光來看，是個好天氣。

"小愛呢？"

這次沒第一眼看到嵯川愛，這讓伊佐那心裡有點慌，正想着人去哪裡了，就看到了扔在榻榻米上的紙團。

那是被血染紅的紙團，伊佐那很那确信那是血，盡管紙團已經是褐色。眼睛很快被一串滲入榻榻米的褐色圓點所吸引，而這些褐色圓點延伸到浴室。

伊佐那來到浴室，看到大片的褐色黏在瓷磚上，"難不成……已經死了嗎？"

這時候，有人開門進來了。

是鶴蝶。

鶴蝶背着一個背包，他從廚房拿出一個大塑料袋，将榻榻米上的紙團收進去，又拿出一個小一些的紙盒，小心翼翼的将魚缸旁邊的三條金魚放進紙盒内蓋好蓋子。

"為什麼金魚沒有在魚缸裡？"

伊佐那的問話沒有人回答，就這樣看着鶴蝶忙前忙後的收拾着房間中的各種東西，在看到那個水晶球後，舉起來将其倒過來再正放着就下雪，裡面的雪慢慢的飄落，撒在水晶球中三個小雪人的身上，伊佐那看到後十分喜歡這個水晶球。

"……小愛她連這個也不要了。"

鶴蝶把水晶球放進一旁的禮盒中，他要帶回去，說不定哪一天小愛會想起來這個也不一定。

他跟着鶴蝶回到福利院，看着鶴蝶躲着嵯川愛，看着鶴蝶躲在角落裡望着嵯川愛坐上一輛轎車離開。

伊佐那知道，嵯川愛離開了。

很快，他便看到了久違的笑容，穿着浴衣的嵯川愛拿着心愛的金魚圖案的折扇去找朋友彙合，看着她被人撞倒在地，看着她冒冒失失的離開，看到那個剛到手的折扇被不小心落下又被人撿走。

被撿走的折扇，煙火，浴衣，還有笑容。原來沒有他的生活中，她也能夠向别人展示自己的笑容。

伊佐那覺得自己應該醒來了，可是沒有。

再次來到海邊，他想起來了，嵯川愛很喜歡大海，自從他有機車後第一次帶她兜風去的就是海邊。

站在海邊的堤壩上，這次他看到了那個人——嵯川愛，和最開始夢到的時候一樣，身着水手服站在淺水區，慢慢躺下來，等待着漲潮被海水卷走。

伊佐那這次沒有冷眼旁觀，他想要阻止對方得死亡，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她，在她即将被海浪卷走的時候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從海水中拖拽走。

"你這家夥，為什麼總是——"觸及到嵯川愛的眼神後，伊佐那想要吼出的話語消散在海浪聲中。

眼前的嵯川愛正笑臉盈盈的看着他，笑意達不到眼底，空洞又公式化的笑容，手裡不知為何拿着一個石榴，而那個石榴正在往外滲出紅色的汁液，像血一樣。

"哥哥。"

"我想要忘記所有，不想再醒來，我有點累了。"

"不要在乎我，不要喜歡我，不要接近我。"

"哥哥可以答應我嗎？"

小愛将手裡的石榴放在他的手心中，看着是在笑，空洞的眼睛裡眼淚卻從中滑落。

"其實，我對你……"

伊佐那低頭看向手中的石榴，發現不知為何石榴變成了一顆紅彤彤如血般鮮豔的蘋果，擡頭看向小愛，卻發現人消失不見。

猛的從夢中醒來，做了那麼久的夢令他頭疼，明明夢到很多事，醒來後基本都不記得，伊佐那隻記得有個很好看的水晶球在鶴蝶手裡，還有……

"天竺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