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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德爾最後那個問題,哈爾以不了解的名義混了過去。
金妮在那天被叫到校長室之後就沒有進一步的消息了,甚至沒幾個人知道金妮去過校長室。這意味着整件事還處于秘密調查之中。
如此這般捱到放假,哈爾隻和裡德爾談論魔法相關,改良聲音傳送陣的效率和研究控制傳送的法陣,裡德爾也仿佛忘記密室,有問必答,像個溫和無害的特殊朋友。
“我們不能到休息室去嗎?”羅恩問,随着幾周的暴雪,五樓的教室越來越冷。哈利和羅恩裹着厚厚的毯子歪在沙發上玩巫師棋,大嚼胡蘿蔔餐包和蛋奶手指餅幹,搞不明白那兩個人坐那裡怎麼就甘之如饴。
“金妮可不能看見這本日記。”哈爾邊寫邊說。他一手按着日記,壓住一張羊皮紙,一手奮筆疾書,像極了從前哈利和羅恩抄作業的樣子。
赫敏捧着洛哈特的一本著作讀得津津有味,根本沒在意羅恩的抱怨。她靠近坩埚,借那一點火苗來溫暖手指,偶爾擡頭看一下複方湯劑的進度。
“那麼,或許我們能抽出時間去打雪仗?”羅恩接着問。哈利很感興趣地擡起頭看向他們。
“等我把這一部分寫完再說。”哈爾看了他一眼,推開擋到眼前的頭發,抓緊時間抄寫。
哈利蹦下沙發挪到窗邊,先用衣袖胡亂擦擦玻璃,扒在上面看,後來嫌看不清楚,幹脆推開一扇窗戶,兩手撐着往外望。
“你們來看呐!”他咧嘴笑道,“他們在堆什麼?”
今天是晴天,陽光反射皚皚白雪,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兩個紅頭發的人圍着一個顯眼的大雪團。那雪團上插了一圈樹枝,中間挂着圍巾,下半截撐着一塊布料,有什麼東西一閃一閃。
“是珀西的毛衣。他們在堆雪人。”羅恩饒有興緻地瞪大眼睛看。他也靠在窗邊,兩個人擠在一起,看弗雷德和喬治進行藝術創造。雙胞胎毫無疑問正準備堆第二個。
“雪人?”哈利實在沒辦法把那團東西看作雪人,疑惑發問。
“以前聖誕節的時候我們堆過雪人,正常的那種,但是你知道那太容易被破壞了,打雪仗的時候,他們甚至會直接把雪人的頭掰下來當作彈藥。所以後來我們就直接堆一個球意思意思。”
“弗雷德和喬治?”
“不,是比爾和查理。”
“聽起來很有意思,喬治說韋斯萊夫人他們這個聖誕節就是去看望比爾了。”
“是的。不過這次大家都沒跟着去,嗯.....因為......”
“行行好!請把窗戶關上吧,風已經刮進來了。”赫敏大聲說。
室内不算暖和,她不像哈利和羅恩一直窩在沙發上裹毯子,冷風一吹,凍得四肢冰涼,連洛哈特的冒險也看不下去了。
“呃,對不起,我這就關。”哈利抱歉地笑了笑,伸手關窗卻被羅恩擋住。
“那你更應該出去曬曬太陽,這對身體很有好處。洛哈特的書什麼時候都能看。”羅恩拒絕她的要求。
“哈爾寫完了。”哈利餘光一瞥,立刻大聲說,這阻止了哈爾想要趁機再問一個問題的筆。
赫敏不滿地抿了抿嘴唇,轉頭看哈爾的時候停頓一下。不知道是光線原因還是事實如此,他神色疏離,臉上是毫無生氣的蒼白。順着面龐向下,唇色淺淡,那本黑色日記本靜靜躺在他前面。然而他的眼睛裡卻燃着兩簇火光。不能說跟金妮一模一樣,狀态起碼有七八成相似。
她突然有種預感,他遲早會栽在這本詭異的日記本上。
“說的沒錯。”她朝羅恩說,“啪”合上書頁。羅恩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哈利已經跑過去拉哈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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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前一天,哈爾正窩在五樓教室趕制禮物。因為密室的事情,他沒有像去年那麼充裕的時間制作新的煉金道具,于是用剩下的鏡子和簡單的留聲法陣制作了會說話的鏡子。它做不到羅恩家的鏡子那樣對主人指指點點,幾句贊美的話倒是可以說——用的是他自己的聲音。
除了那個問題。
如果有人試圖問誰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人,答案絕不可能是提問者本人。
哈爾懷疑不會有人問這種無聊問題。赫敏甚至手邊沒有鏡子,由此可見她對容貌的重視程度。
他很快刻好了兩個鏡子,第三面鏡子也即将進入尾聲。
“這個答案不好。”一個低沉的聲音貼着他的後背說。
哈爾一頓,一隻手從他的頭頂越過撐住桌子,另一隻手蓋住他的右手,像冰塊似的凍得他一個激靈。下一刻,手裡的刻刀自顧自地改動起來。
他僵着身體,想要轉頭看看背後的人是誰,卻無論如何動不了,隻好把視線放到前方,繃着神經忍受詭異的發生。
撐在桌面上的手修長有力,中指上套着一個戒指,上面還有一顆碩大的不規則黑寶石。白襯衫的袖口挽起,露出結實的小臂。
仔細看,從指尖到手臂又像蒙着一層紗,輪廓不甚清晰。
他努力睜大眼睛記住那枚戒指的細節,然而他越想看清越模糊起來,他使勁眨了眨眼,屋裡的光線暗淡了。冰冷的手,審美奇特的戒指,莫名的桎梏,都随着黑暗到來逐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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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恢複意識的第一件事是站起來轉身用魔杖指着對面。但事實是,天旋地轉,他從椅子上摔下來,臉和冰涼的地闆來了次親密接觸。
痛感沿着臉頰上升,他伸出手指一抹地闆,蹭下一層灰,隔着手套可見分明的顆粒,還有哈利和羅恩吃掉下來的餅幹渣。
上次打掃好像是假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