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準确來說，那個咒語隻是定位感應，運作原理類似羅盤，能指出大緻的方向，在距離上有些模糊。

鄧布利多點點頭：“沒錯，而且小巴蒂十分謹慎，除了霍格莫德外幾乎不出城堡，然而幸運的是，小天狼星探查妖精失蹤案時發現線索斷在小漢格頓附近。我又恰好知道湯姆的父親就住在那裡，當我開始關注裡德爾府時，我發現去年夏天有一則麻瓜報紙上寫了裡德爾府園丁離奇死亡的新聞。我想湯姆一定回到了這裡，并且自大地以為沒有人能夠發現他的身世。我密切地關注着小巴蒂的行蹤，不準他靠近迷宮和三強争霸賽的獎杯，還将小天狼星秘密召回霍格沃茨。隻是我沒有想到他會利用閃閃。”

“沒有辦法限制小精靈在霍格沃茨内幻影移形嗎？”羅恩問。

“我會想辦法禁止它們攜帶其他人，”鄧布利多搖搖頭，“這需要一點時間，而直接限制它們是不可行的，家養小精靈們不能失去這項特權——它們每天都要出沒在城堡各處做家務。”

“那麼，閃閃......”赫敏欲言又止。

“它會得到足夠的休息。”鄧布利多溫和地回答。今晚的事不是閃閃的錯，而老巴蒂的錯誤已經由他的死亡抹平，沒有必要追究一個隻是聽從主人命令的家養小精靈。

赫敏微微松了口氣。

“今晚就到這裡吧，”鄧布利多環視着圍在哈利床前的其他人，揮揮魔杖解除了這片床簾裡的防竊聽咒語，“讓哈利好好休息，服一些安眠藥劑——小天狼星，你可以陪着他——不過最好變個樣，這兒沒有多餘的床位了。”

他一解除靜音，妖精們哼哼唧唧的聲音就湧了進來，醫療室确實熱鬧，除了哈利，這裡還住着穆迪（他因過于虛弱沒有參與他們的讨論，一進醫療室就回到了床上），閃閃，還有幾隻挑三揀四，把龐弗雷夫人使喚得團團轉的妖精。它們一邊嘴裡咒罵着巫師，一邊要這要那，要水喝，要黑暗安靜的環境，見鄧布利多從簾子後走出，又嚷嚷着要他主持公道。

赫敏和羅恩先一步離開，體貼地留出空間給他們三個。這是很有必要的，因為哈爾一遇上哈利的目光，他們那樣擔憂地望着他時，他那副平靜的神情就再也維持不下去了。他低下頭，彎腰抓住胸前的衣襟——有好一會兒，他們沒說話，隻是小天狼星輕輕地拍着哈爾顫抖的後背。

哈利看不清他有沒有哭。大概沒有。有些人會在黑夜裡亂吼亂叫，有些人隻會表現得像是遭受一次突如其來的心絞痛，皺着眉，深呼吸，安靜地等待疼痛平息。哈爾是後一種人，哈利幾乎從未見過他失态，而當他再次擡起頭時，眼眶隻是微微泛紅。

“這是個奇迹，”哈爾說，不是什麼人都能在父母死了之後還有機會再見一面，喊一聲爸爸媽媽竟然有人回應，“我真希望......”

真希望什麼呢？他沒說，哈利可以猜到，比如能親眼見到之類的。他為什麼說到一半不說了，哈利也可以猜到，和伏地魔面對面不是好事——哈利好不容易才逃回來，他不想許這種不恰當的願望。

“其實，你沒有錯過太多，我差不多和他們說了所有你的事，”哈利斟酌着，他确實有一部分留着沒講呢，他不确定哈爾聽了會是什麼反應，他那時隻是想多說一點他們在學校的事，揀重要的說，“呃，包括赫敏。”

“什麼？”哈爾被噎了一下，“你怎麼連這個都——”

雖然不應該，但今晚第一次，哈利笑出了聲，哈爾揚起眉毛瞪着他——可是閃爍的眼睛和臉頰的紅暈降低了威懾力，真稀奇，看來臉皮再厚的人在父母面前也會害臊。

小天狼星從這陣輕快的笑聲裡嗅到了八卦的香氣。氣氛為之一松，他在哈爾和哈利之間扭頭看來看去，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

“赫敏？”

哈爾有點破罐破摔的意味往椅背上一靠，環起手臂，語氣無奈：“沒錯。然後呢？他們怎麼說？”

“噢，”哈利咧嘴一笑，“他們比較關心你的進展，還有......她可不可愛。”

小天狼星發出一聲狗吠似的怪叫。

“謝謝你，哈利。”哈爾說。

為了表示對哈利緊要關頭也沒把他忘記的感激，他投桃報李地問哈利有沒有在爸媽面前提起他自己的那位“可愛朋友”，這事最終演變為他們在小天狼星面前互揭老底，塞德裡克和克魯姆的名字在對話裡交替出現，小天狼星拍着大腿狂笑，要不是他及時變成黑狗躲在床下，說不定會跟哈爾一起被龐弗雷夫人請出去——妖精們對這些雞零狗碎的動靜的忍耐度終于達到了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