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昭,你的快遞。”因為攝影場地安排的緣故,程孝元是第一個打卡的,她總是好心幫自己取回快遞櫃的東西,“又買了什麼啊,最近總收到你的包裹。”
“啊…就是,抽獎抽到的東西。”金向昭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着,程孝元很快收拾着要外景帶的東西,也沒懷疑,“向昭運氣真好。”
“哈哈…是。”她不自在摸了下臉頰,撐着下巴在工位上發了兩分鐘呆。程孝元上午出去拍攝空鏡了,簡文石審了一遍自己的作品,表示沒有問題。李惠利和導師團會在下午到訪,金向昭拆了新耳機開始刷手機,開了降噪甚至都沒聽見蔡娟鬥喊自己的名字。
—交作業?
—順便一起吃飯吧
:前輩和我?
—前輩一個人,也會不想吃飯的
—所以加上你,我們就是兩個人了
:晚上…我應該來得及的,有人陪我吃飯那最好了
“Dotie。”
“啊?”金向昭倏地擡頭,扯下耳機眼神茫然,摸魚被抓還有點心虛,她習慣性舔了下唇,脫口而出一聲“前輩”。
“節目組那邊統計demo呢,你先去上傳提交了吧。”
“OK.”她扯着嘴角微笑,向蔡娟鬥禮貌彎了下腰,這才松口氣。
“聽說上午的時候抽查鄭在玹小組進度,秀滿老師臉色特别不好看。”午飯時間樸藝彬和自己坐一起,她小聲嘀咕着,盡是不解,“不是都離開SM了嗎,原來對他們還這麼嚴格。”
“哦莫。”金向昭摸着鼻子,無奈長歎氣,“那完蛋了,下午我肯定又要被方PD找茬了。”
“方PD?”樸藝彬倒吸了口氣,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上午在我們那組的時候什麼話都沒說,聽說其他上午被抽到的小組也是,估計攢着那股氣都留在你那兒呢。”
“切拜,我這次真的是無辜的。”金向昭攪着碗裡的湯,癡癡眨着眼睛,沒找任何公司的人幫忙,完全是自己寫出來的東西,他總不能還……
“呀,他們這種資本家就是這樣的。”樸藝彬晃着手中的勺子深有體會,“明明都賺這麼多了還不滿足,還特别小心眼,我真的不懂了,難道就是想要撕爛别人的傘嗎,不對呀,JYP不是對他挺好的嗎。”
“歐尼!”金向昭瞬間瞪大眼,嘴唇無措地蠕動了兩下,“鏡頭前呢。”
“OMG。”她反射弧慢半拍捂上自己的嘴,刹那心涼,“完蛋了。”
是要完蛋,明明是最自信的一次,然而樸藝彬那些話回蕩在自己的大腦中,以至于下午對上方時赫的目光時,心髒總惴惴不安地向下落。
“Dotie好緊張的感覺?”李惠利在一邊關切地看過來,“都很順利啊,放松點。”她露出标志性的健齒笑,金向昭輕點了點頭,視線微斜落在方時赫的表情上。
李秀滿與樸振英一如既往沒有挑茬,仿佛默認了這個角色是交給方時赫的,整間會議室寂靜了幾分鐘,久到簡文石都忍不住開口,方時赫的評價卻一反常态,金向昭倏地怔住。
“第一名,好可惜。”
“第一名,可惜什麼?”樸振英皺了下眉,第一次無法理解對方的意思,倒是李秀滿秒懂的後仰,目光從金向昭臉頰上淡淡擦過,嘴角微揚,“是可惜。”
第一名,很可惜,再也回不到HYBE,不是HYBE的第一名。
和李惠利一起合完影後,送導師出門時被方時赫攔下,金向昭沒想到會有私下交集的後續,明明平常上班都避着走了。
“自學的還是有人教?”方時赫難得對着自己笑,和當初在公司問她要不要去做練習生一樣,眼底是期待的亮光。
“自學的。”闵玧其說過,他們之間是一個秘密。她要自信地說出金向昭的名字,底氣十足。
“很有天賦。”方時赫輕點頭,看不出是信了多少,金向昭總覺得現在的他像是宮崎駿動畫中的荒野女巫,“Dotie有沒有想過轉幕後制作人,我們可以重新談合同。”
金向昭很快搖頭,沒給對方留一絲念想,“我覺得現在就挺好的,想順其自然。”
“這麼自信會一直第一名嗎?”
“我人氣很高不是嗎?PDnim。”金向昭彎唇笑着,方時赫又感到可惜,做不成制作人,做不成練習生,這孩子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可惜學什麼都會上道的天賦,可惜天生就會爆火的體質,可惜偏偏是和自己對着幹的,“以後會是合作夥伴吧,不是對手。”
方時赫做不到感同身受樸振英的心态,他放走自己打造了BIGHIT,可當自己放走金向昭的時候,隻有可惜,沒有祝福。
“順其自然。”金向昭依舊是那句話,得體地說着“PDnim再見”,轉身才瞬間垮臉松口氣。心髒砰砰跳得比平常快好幾倍,她撫着心口處第一次體會到了,原來真正站在高位的人,心理素質要有多強大。
因為進程順利,所以簡文石提前放了大家離開,他一個人幫忙組員最後打卡,金向昭到達TXT宿舍時甚至還沒過往常的下班時間。“杋圭呢?”開門的是崔秀彬,精神狀态看上去恹恹的,比印象中的上回見面又瘦了好多,“哎秀彬歐巴你怎麼…”
“這幾天我們都有點感冒呢。”他揉了揉像年糕一樣的鼻子,努着兔嘴,“杋圭剛出門去便利店,上來的時候沒碰到嗎?”
“啊沒有呢。”金向昭搖頭,“不過你們怎麼都這樣,然竣歐巴也是,都瘦了好多好多,是不允許吃飯嗎,那也太小氣了。”
“可能…隻是太忙了。”崔秀彬喘了口氣,鼻音不算明顯,但也能聽出是不太舒服,“明天還有國外行程要跑呢。”
“大家怎麼都不在首爾。”金向昭禮貌地沒有太觀察房間,盤腿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坐下,許允真在國外跑行程,湊崎紗夏也在四處巡演,她好像旅行青蛙的主人,期待等着明信片與禮物的寄回。
“向昭這個表情是很想出去旅遊嗎?”心事都寫在了臉上,崔秀彬幾乎一眼就能猜出。
“啊…現在嗎?我也沒時間呢。”工作後的旅行簡直就像一件奢侈品,更不提出國遊這樣的選擇,有時間沒金錢,有金錢沒時間,當然更慘的是沒時間也沒金錢。拼拼湊湊的年假、沒日沒夜的加班,金向昭已經算不清自己多久沒有好好放松過。她從來不想長成大人,可時間迫使自己必須這樣入大流。
“我要去比利時呢,向昭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聽說比利時巧克力很出名,還有鑽石?”崔秀彬低沉的嗓音收回金向昭的思緒,她愣了一下,鑽石?有些界限模糊的禮物。
“找不到永恒的陪伴,那至少鑽石物理意義可以吧。”崔秀彬獨自喃喃,小心翼翼瞥了一眼金向昭,很快收回後又一眼,“看見它的時候,能記得我是最好的了。”
“秀彬nim,是燒糊塗了嗎?”金向昭遲鈍地反應着,卻聽他輕笑一聲彎唇,“沒發燒,不是在說胡話。”他癟着雙唇,很快又心軟下來,“知道了,你是真的來找杋圭的,他可能要一會兒才能回來,再等等吧。”
不能讓金向昭空歡喜一場,她想見的人、她想實現的願望,即使對象都并非自己,崔秀彬仍願意滿足。
“阿尼呀,我怎麼感覺,不願意吃藥的像是你呢。”金向昭微擡下巴,示意着對方藏在身後的手心,“犟脾氣的時候嘴巴會撅着,快點吧,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