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那處被迷霧森林擋住的峽谷這麼久以來一直都很平靜,峽谷裡的人各司其職,誰也不打擾誰,仿佛他們真的生活在一個甯靜祥和的小小世界,與世隔絕,沒有喧嚣和紛擾。
然而這份甯靜昨日被打破了。
打破它的是一個手拿彩色石頭不停在手中轉來轉去,一副成竹在胸模樣的人。
那人叫馮然。
自從夜家繼承人大選結束後北古馮家似乎就沒了音訊,但隻有夜崇知道,北古已經在實施他們暗地裡的計劃。
夜崇一直以來的目标就是稱霸江湖,所以他每一個動作都在為稱霸江湖做準備,所以他每一次行動都在靠近他的目标。哪怕那行動不是他親自參與,但背後那個掌控全局的一定是他。
一如夜澤川去南墓。
又如馮然闖索命橋。
其實冷冥已經很小心的隐匿了蹤迹,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自他戴上“九幽傳人”的帽子以來夜崇就一直在關注他。
所以索命橋被發現是遲早的事。
這點冷冥回到天下閣那天就知道。
好在現在的天下閣因為夜九池當初一個善意的提醒又多了層屏障,所以馮然在那索命橋邊研究了一晚上也沒研究出什麼法子來。
索命橋還是那座索命橋,橋下是無底的深淵,橋上是食人的危險。
若是僅如此便罷了。隻要能穩穩踏上那座橋,再加快速度沖刺,與那飛馳而下的食人鷹搶速度也不是不行。
可偏偏那橋根本就踏不穩。
馮然派人上前試探過,剛開始走幾步還行,越往前走便越覺得不對勁。那橋仿佛長了眼睛似的,冷不丁一隻利箭從前後貫穿飛過,都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橋上的人已經墜入深淵與那無盡黑暗作伴。
如此試探了好幾次,别說度過那橋了,能原路返回都算是老天爺開恩。
馮然仔細觀察過,每一次那些利箭射出的時間都不一樣,他的人踏上長橋走過的距離也不一樣,是以連個計算的标準都沒有,更别說再尋找什麼規律。
他倒是也想過直接騰空而起,可他畢竟不是神仙,一個呼吸間躍出十幾米還行,卻是做不到直接從橋這頭飛到橋那頭。總要有站于橋上借力的時候,然而就是那一瞬都無法得天寵幸幸免于難。
一旦上了橋,利箭便如同索命的惡鬼張開它的血盆大口迎面襲來。更何況半空還盤旋着敏銳兇猛的食人鷹,那就是地獄裡的黑無常,一口之下連呼吸都來不及切換。
這頭的馮然眉頭緊鎖,正思考要如何安然無恙度過那橋去到對面,那頭的迷霧森林裡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幾道稍顯熟悉的身影。
冷冥沒來,來的是影一,還有那日在廣場看自家閣主和九公子比武的幾個年輕人。
“還真别說,這九公子真是個人才啊,提的法子雖然實現起來很是耗了我們不少精力,但現在看來效果确實不錯。”坎一眼中劃過尊敬之色,對那位隻來過天下閣一次的九公子佩服不已。
“那是,九公子是何人,他給的法子能一般麼!”要說九公子的好影一可一點兒不誇張,佩服九公子是佩服到骨子裡去的,連眼神都變了,瞅那樣子似乎比見了自家閣主還尊敬。
坎一不明所以,與他旁邊的人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閃過好奇。那人還從未見過影一有如此豐富的表情,忍不住問道,“那九公子到底是什麼人,竟然連你都被他折服?”
要知道影一可是天下閣出了名的面癱。别說面對他們,就是面對自家閣主他也從來都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面無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何曾見他出現這般神色。
這倒是問住了影一,他一愣,有些小尴尬,“……我不知道。”
算起來他好像也沒與那九公子見過幾次面,加上他不是個話多的,所以從未與自家閣主打聽過,倒是真的不知道那九公子的具體身份。隻知道她原來姓夜,是江北夜家的人。
可她現在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