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從安一時氣不過,張口便咬,掙紮間被人扣住。
領隊的拿起佩刀湊近,輕聲細語卻十分兇狠的道:“進去将裡頭的情況報來。”說着将刀尖在她頸前揮了揮,示意她老實。
謝從安瞬間汗毛豎立,不是害怕卻又似害怕,連心跳都亂了。
對方将火把塞進她手裡,跟着朝前一推。
正前方就是一片長滿青苔的潮濕山壁,仔細看會發現中間有條十分狹窄的裂縫。
以她的身形也隻是勉強進去。
意識到這一去或許會送命,謝從安後悔不疊。
脖頸旁邊那柄閃着寒光的佩刀讓她将想要表明身份的話咽了回去。
看看四周,雪山那日的遭遇又浮現腦海。
……進去,不一定會死;不進去,大概率真的會死。
……大不了躲進去等人來尋!
拿定主意,謝從安不待催促,順從的鑽進了裂縫。
腳下的石頭圓滾粘滑,踉跄幾次都差點崴了腳,一擠進去,撲鼻便是植物清新又略帶水腥的氣味。
裡頭什麼也看不見。她試探着用手摸了摸,發覺兩側的石頭都濕漉漉的,才剛覺察哪裡不對,回頭正對上一雙冷眼。
心髒差點跳出來。
謝從安氣得差點罵出口。
方才押送的侍衛手持兵器擋在洞口前,見她轉頭,擺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沖着她瞪眼。
謝從安隻能暗罵一句,縮頭縮腦指了指後頭。首領點頭,她便轉身繼續往裡行去。
宮女的衣裳合身不貼,待含胸擠過幾道狹窄的山縫,雖說已足夠小心,衣裳還是被刮破了好幾處。
雖有火把,照明也有限,手握的地方能夠感覺到火焰的炙烤,讓她莫名想起方才宴席烤架上的豬。
這憋屈的前進方式很快就讓人乏力不堪。
謝從安靠在石壁上細細喘氣,身上大汗淋漓,此時回頭再看,外頭已隻剩下條隐約能見的星空。
她舉着火把的手已經來回換了數次,酸的仿佛不屬于自己,也沒有力氣在心裡罵人了,隻是小心觀察着周遭,警惕着可能會有的危險。
方才看進來是一片黢黑。現在反着看回去,倒真的讓她瞧出點名堂。
這裂縫七歪八扭的,左右兩側的起伏凹凸卻大體都能對上,明顯是地震裂開的口子。隻是下頭的縫隙越開越大,岩石邊沿的痕迹也明顯圓滑。
想起方才的一些細節,她激動的喊了出來,“水!是水!”
外頭的火光忽然亂成一片。
身後岩縫中瞬間有風吹過,随之而來還有隐隐人語。仿佛在那片未知的黑暗中,有人偷偷看着她,正竊竊的說着話。
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謝從安舉起火把照向四周,還是什麼也沒有,腳下卻有種冰冷慢慢浸了上來。
她猛的跳起,腦袋撞上石頭,疼的整個人都懵了,待痛楚過去,忽然意識到方才似有水聲,艱難低下頭去動照了照,發現有一道水流從腳下淌過,兩隻繡鞋都半淹在裡頭。
原來如此。
她挂着兩行淚就笑了起來,心中已經安定許多。
往裡再走,水流越來越大。再挪進一段,忽然又變小了。
“這是為什麼呢?”
她小聲的自言自語着,繼續向前。
那水流大了一陣又迅速小了下去。
“也太奇怪了吧。”她忍不住的嘀咕。
再走一段,她累得靠在石壁上喘氣,感覺自己快要被這限制手腳的感覺給逼瘋了。
終于還是到了心理和體力的雙重極限。
對韓玉的擔心和在這裡無聲死去的懼怕使得她不管不顧的大喊起來。
都還顧不得心内暢快,一陣濕風裹了竊語兜頭撲來,将她那一身大汗瞬間吹了個通透。
任憑心跳如鼓,謝從安在原地僵直着,動也不敢動。
耳畔的那些詭異之聲太過可怕,她整個頭皮發麻、四肢冰冷,卻不敢走神,逼着自己分辨裡頭究竟是在說些什麼。
這次會不會真的交代在這裡……
絕望之際,那聽不懂的竊語忽然消失了。
謝從安再等片刻,發覺腳下有異,照見水流竟已沒到了小腿,忽然間福至心靈。
“靠。原來是個喊泉。”
雖然地理學的不是很好,這樣簡單的道理還是懂的。方才那奇怪動靜想是因為山壁裡頭有個空間,泉水湧動引起了風,才會發出類似人語的怪響。
這些在前世都是常識啊!
“所以是有人發現了島上泉水幹涸,前來調查,卻因石壁裂縫難入,才抓我過來的?”謝從安邊想邊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