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被照顧的如此細緻體貼,又還能是誰呢……
謝又晴一副心虛的樣子喚了聲主子,糾結着朝她走了過來。
“主子可是好些了?”
謝從安并未回應,隻問謝珩到:“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謝珩似是有意,複又替謝又晴問了她一回:“可好些了?”
門外的庭院裡陽光正好,能瞧見長滿了荒草野花的綠苔地上淺淺的兩排腳印。
這裡并非常有人居。
謝從安收回目光,躲開謝又晴探來的手。“我還有要事在身,不好耽誤。晴兒去備馬車,我們直接回府。”
“若沒記錯,家主之前是特意找來尋我的。”
今日的謝珩難得不苟言笑。見多了他的溫和親近,這副模樣多少讓人有些别扭。
謝從安按下慌張,故作輕松的一笑,“原是要讓你算帳還錢。隻是,如今長安的形勢不善,我也不好隻盯着此處再問。”說罷又沒忍住吐槽:“畢竟,識時務者為俊傑,對吧。”
聽出主子動了氣,小晴兒有些害怕的去看謝珩。
對方卻面無表情的應了一句:“家主又在玩笑了。”
這人的樣子着實讓人不安。
謝從安心裡的不耐已升騰大半,皺着眉推開要給她梳頭的晴丫頭,“你二人是怎麼會在一處的?”
謝又晴緊緊抓着梳子,咬着嘴唇,不敢說話。
等不到回答,謝從安起身就走。
謝珩伸手攔她。她怒極反笑,舉起拳頭道:“若不能好好說話,就索性打一架,如何?我赢了就走,也算不得你沒盡力挽留。”
面對她的刻意挑釁,對方卻連頭也不回,依舊是冷冷一笑。
謝從安瞬時惱了。
“關着我是誰的意思?是那兩兄弟的人,還是又有誰來收買你?你們兩個難道真的是要為虎作伥!”
這話說的又兇又狠,一旁的謝又晴沒忍住打了個哆嗦。
“家主想多了。”謝珩說着回頭瞥了眼晴兒,似乎很在意她。
謝又晴又來拉謝從安。她氣得将人一把甩開,“不要拉我。你要幹什麼自己心裡不清楚嗎?又來裝什麼好人!”
謝又晴愣了愣,忽然就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謝從安被她的行為驚到,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過分多疑,口中說出的話卻南轅北轍:“難道你們困着我,是為了要殺我?”還未來得及後悔,看到謝又青抓着自己的裙擺不敢擡頭,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
“若真要殺,何苦還為我治病呢?”
謝從安整個人都傻了。
她雖然不曾對謝珩親近多少,但這人在她心裡的定位一直是友非敵,怎會忽然就要殺她呢?
謝從安在謝又晴身邊蹲下,睃了眼謝珩,故意大聲道:“你是怎麼跟過來的?”說罷見她仍是不答,便用力抽出裙角,威脅她道:“不說就出去,省得我瞧了煩心。”
謝又晴一直低着頭,淚珠滾落,砸在絞如麻花的手指上,許久才抽咽着道:“我,是來照顧主子。珩哥哥,說,主子病了。”
謝從安聽了更是沒有半分好氣,“都要殺了的,還費心照顧什麼?你們倆個要不要回去談攏了再來?”跟着又擡頭沖謝珩挑釁:“為了那麼多銀子,殺個把人也算不得奇怪。我隻是想不明白,你們兩個是如何湊在一處的,動手之前,不如讓我做個明白鬼呢?”
這下謝又晴捂着臉哭了起來,淚水順着指縫不停滑落,卻強忍着不敢哭出聲。
謝從安知她這樣是因為自己讨厭哭聲,頓時心軟的一塌糊塗,隻能硬撐道:“反正我也已經醒了,你們是殺是放不如給個痛快話。我還身有要事,當真是耗不起也等不及。”
“不知是何種要事,竟能讓謝氏家主不惜趕着送死?”謝珩終于轉過了身。
從他的眼神中讀出恨意的一刹,謝從安汗毛豎立。去歲在銘襟香鋪外相遇的身影再次映入腦海。
在那片四處彌散的恐懼和慌亂中,最最突兀的便是他。她想了很久,隻能用無言的悲傷和出奇的平靜來形容,那讓人一眼難忘的情景。
那種想要抗争又隻能接受的無奈,是他無路可走又被迫而生的出離。
什麼溫和可親,明明排異疏離!
看着眼前的人,腦中忽然有什麼閃過,謝從安喃喃道:“我是不是傷害過你身邊的什麼人?”
殺意驟然閃現在那雙眼中。
“珩哥哥,晴兒求求你了,放過主子吧,她絕不是有心的。”
晴兒慌張的哭訴讓謝從安真實理解了從前看電視時最不屑的行為--死個明白。
眼前的兩人,一個慌張,一個隐忍,最顯而易見的交集便是那個同樣的姓氏。
“你,可是入府前就與他相識?”
她試着再去問謝又晴,沒想到她似被戳了痛處,又捂着臉哭的泣不成聲。
謝從安頓時明了,将手一攤站了起來,拂了拂衣角看不見的灰塵,對謝珩一字一句道:“不願說就算了。不如直接動手。結果如何,全憑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