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她就懂了為何酒坊會無人來與夏家撐腰。
平民百姓怎敢得罪地方官員。夏姐姐必然是交代過了酒坊,也是為此才會帶着夏松在此硬扛。
對面黏在她身上的眼神已經越發的放肆。
經過了澄江鎮一事,謝從安早已做好了準備。無權無勢又無财的她,頂着這副相貌又是個這樣的性子,在這種人渣眼裡便與一隻待宰的肥羊無異。即便是厭惡至極也毫無辦法。
死死攥着想要飛出去擊穿對方腦殼的發珠,她恨的不能自己。
可惜現在内力不足,一招斃命的機率無十分把握……
……若是能早些尋回綠珠夫人的身份,這些事解決起來大概會簡單許多……
一個熟悉又帶着陌生的女子聲音忽然響起,如同天籁。“林妹妹家裡是在擺宴席嗎,怎得如此熱鬧?”
笙歌?
謝從安心頭一喜又是一驚,僞裝的平靜之下露出一絲慌亂。
她怎會找到夏家來?
一身精心裝扮的美貌女子徐徐穿過人群,行到二人之間,微微笑着朝着對面行了個常禮。“舒喜公子好久沒來扶風館,可是菱萱姑娘的舞看膩了?”
“你怎麼會到這裡來?”張廬不答反問,龌龊的笑已重新挂在了臉上,看向謝從安的眼神更加放肆無禮,甚至故意朝笙歌使了個眼色,意有所指道:“可是私下與這位林妹妹相熟的緊?”
謝從安恨不能立刻撕了他那張讓人作嘔的臉。還好夏松适時出現,将她從失控的邊緣拉了回來。
“林姐姐,”夏松緊張兮兮的将她打量了幾回,“你可還好?”
謝從安回頭望一眼,湊近了問他:“蘭姐姐呢?”
對方與她咬起耳朵:“姐姐和櫻桃都被我藏起來啦,”說罷看着身前與張廬打情罵俏的笙歌,一臉古怪道:“這個人怎會到咱們家來?”
“不是你叫來的?”
話一問出口,謝從安已經明白過來。夏姐姐與笙歌還未見過,松兒與她也不相熟,當不是兩人的安排才對。
前頭不知說了什麼,笙歌已經挽着張廬款款走來,笑意盈盈道:“我這就把人請走了,林妹妹收拾明白了就到舞坊來找我,有些好事要與你說。”
塗着大紅蔻丹的手指在她肩頭輕輕撫過,暧昧的舉動和語氣分明要讓人誤會。
謝從安按住背後的夏松,垂眼一笑,“知道了,遲些就去。”
這副柔順聽話的模樣顯然讓張廬的眼神更加猖狂。
背後的拳頭蠢蠢欲動,謝從安隻能不動聲色的用力壓着。
笑顔生媚的美人嬌滴滴的貼在張廬臂上,拉着他往外走,嘴裡還不忘叮囑着:“那我就讓人備了好酒等你,切莫食言。”
張廬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揮起讓後頭跟上。
謝從安仔細盯緊了他的舉動,沒有漏掉那望來一眼中不懷好意的期待。
今晚的扶風館必然有場噩夢。
她無法控制的歎了口氣。
因着與笙歌的舊誼,就算不明白是什麼安排,她也會願意兌現承諾。可夏松哪裡懂得這些,關上門後氣得在院中暴走,雙拳攥的發白,一張臉罕見的通紅。
“她怎能這樣!林姐姐為何不讓我揍他!她這是在敗壞你的名聲!”
謝從安滿腦袋官司,顧不及去安撫一二,随意聳了聳肩道:“我又不在意。”說罷又道:“你馬上收拾東西去找姐姐和櫻桃,最近都不要回來了。”
“不行!”夏松急的滿臉懊惱,扼腕歎息着,反複嘟囔:“櫻桃說的果然沒錯。你要不跟我走,她必要等我去了換回來找你。”
這話一聽便知是櫻桃做得出的。
謝從安心生無奈,便試着再勸:“你明知我要去的地方不好……”
“你若心裡清楚,為何一定要去那種地方!”夏松忽然大吼起來,一手扯着她的袖子,“我不許你去,你跟我走,我們離開陵化就是了。”
“離開這裡又能去哪?難道你連家中的祖宅和酒坊都不要了嗎?”
謝從安已經累得要命,不想生氣也懶得去哄他。
笙歌今日的樣子分明有事……不論如何都需要去了解一番。況且她從溫泉行宮逃出來的舊事還未探究,若還有别的故事,不知救她的那人又會是誰……
其實這幾日她心裡已有了想法,隻剩确認,所以今晚的扶風館一定要去。最差便是想辦法與那個舒喜公子化敵為友,若能為夏家找到一把保護傘,也值得去冒險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