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她唯獨盯着鄭合宜,分明是在等一個首肯。
曾法書一臉嫌棄的拆穿她,“說不能你會聽嗎?别裝了。直說就是。我也一起幫忙。”又添上一句:“早就看那地方不順眼了。”
謝從安覺察到這朵白蓮對自己的态度變了許多。可是親自見了他這樣直白的要幫自己,不免又擔心是不是良王的計謀,一時間陷入了不想放棄機會為民除害,又不想被人控制利用的糾結。
顔子骞也以為謝從安會欣然同意,沒想到她默了半晌才慢吞吞道:“我覺得,你還是留在顔府吧。好好聽訓,學着做個貴公子,将從前的荒唐都收一收。”
曾法書對這個答複更是震驚,脫口道:“你怎麼不在這兒待着?同意嫁出去還不是為了方便逃跑?”
突然間被說破心思,謝從安急得上手去抓他,“閉嘴。”
看着二人鬧了起來,顔子骞驚覺當日韓玉與她也是如此。
他想了想,轉向鄭合宜低聲道:“如之兄應當清楚她的脾氣。這樣好的機會,為何不直言相告,将過往之事全都揭開?”
鄭合宜卻仍舊沉默以對。
顔子骞好心提醒道:“她此次回來,心境早已不複從前,不論如何盤算,總是不願示人的多,若你也不……”對上那方眼神,又歎了口氣,“我并非對她了解,隻是……若你等等有機會見到她在府上住的院子,自然就會明白。”罷了又補一句:“我隻是,不忍她再這般辛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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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隻是個回門小宴,顔府的男丁來的倒是比平日裡的家宴都齊。
看着那群紛紛上前與鄭合宜勸酒的人,謝從安啧了一聲。
若不是這種場合提醒,她還真忘了此人現在在長安城裡可是如日中天,炙手可熱。
方才拒絕曾法書是不想再被良王盯梢,可是冷不防被說破心事,她又覺得自己尴尬的要死。
其實借着成婚逃跑的事情她真的想過,暗中調查太子的目的也是為了讓自己更安全一點,可是一想到那幾個才來跟着她的丫頭,心裡還是有些不忍。
席間都是些油膩之物,唯獨那個冰甜酒有些清爽。謝從安喝完了自己的,又去拿鄭合宜的,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來幫忙,卻将那酒碗直接翻在了她衣袖上。
大紅最怕酒污。
謝從安瞥了眼身旁已經退後認錯的人,借口更衣,起身告退。
因她今日未帶丫頭回來,被支來伺候的還是之前的一個熟人。
謝從安見到紅紅就覺得這丫頭似有心事,此時正好借機将人領回院子裡細問。
門一關上,她便喝停了忙着找衣衫的人。
“有什麼話就直說,不要隐瞞,不要耽擱。”
紅紅一臉的哭相,幾乎要忍不住了,那雙手又是捏的指尖發白。
謝從安隻能用回老法子作勢要走,口中道:“我也沒什麼耐心,你不說便罷了。”
身後撲通一聲,又是跪在了地上。
紅紅開口道:“七姑娘若當真有憐惜之意,便去與姑爺好生求情,救救暮雪吧。”
“求他?那不如你去?”謝從安随口甩出一句,見了她那小心的神色,又覺得不妥,退回坐下道:“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紅紅涕淚橫流,又講了個狗血故事。
她與暮雪玩的好,知道這丫頭有個喜歡的人在外頭,不過此事雪媽媽并不知情。
“……雪媽媽隻說昨夜的歹人是暮雪頭上遭來的橫禍。我卻覺得那人必然是杵河巷西那個賣菜家的何老二。隻是,我,我隻是不敢說。”
“為何不敢說?”謝從安煩躁的很,“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好隐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