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從安卻淡淡的一笑了之,“從前無拘無束,自然是桀骜不馴,放縱不羁;現如今我已經有了在意之人,如何能不聽話呢?”
柳祯煦聽出了弦外之音,忙得先去看鄭合宜。
果然不愧是天佑之人,就算亂點鴛鴦也點的是對的。于是他得意洋洋,轉換對象,直接改朝對面的鄭府主人哀求道:“如之兄,幫幫我吧。我實在是沒法子了。”
鄭合宜正在默默開心,被他找來也抹不開去,卻想來想去先問了句:“松哥是誰?”
謝從安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無形,清嗓正色道:“你怎麼了,隻管說來。是不是跟盧英妹妹吵架了?”
柳祯煦眼睛一亮,直接站起了身,面上更顯得急不可耐,腳下卻還是硬守着來回繞了幾步,嘴裡小聲嘀咕着:“你莫不是會易經八卦,竟能憑空占蔔?”
謝從安扯動嘴角,幫傾月将颠倒了的牌擺正方向,口中道:“老話說的好,烈女怕纏郎。你隻管圍着她打轉就是了,又何必來求我這無關之人。”
背後人道:“我何曾不是…不是…纏了她多日。可她如今隻在府中待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連人都見不到了。”
謝從安依舊不當回事,順口答道:“那就去找她的小姐妹啊,來尋我有什麼用?”
柳祯煦已然急了:“依她的性子,在那群女眷中從來都是拔尖的那個。自來都是别人聽她的話,何曾管過我死活。我上上下下的打聽,找了她整整一日,也不知是不是她交代了什麼,就連那些小姐姑娘們也都各個的躲着我……我,我,我真是,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來尋你的!”
聽到這裡謝從安才轉過頭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你竟真去将她的小姐妹們都騷擾了一遍?”
聽見騷擾二字,柳祯煦的臉色更難看了,擰着眉頭亦是無可辯解,隻能重重點了下頭,悶聲道:“我隻想同她道歉。”
這下子謝從安更奇了,直接轉過身來,“既說是道歉,你究竟做了什麼事将人得罪成這樣?”
“這便是我為何要來尋你了。”
柳祯煦終于坐下,苦悶的敲着腦袋,“我也當真是不知道的。她總愛生氣,那我便隻有道歉了。”
謝從安靜靜想了一回,“生氣了就道歉,再不然就哄着,一直哄到開心為止,又或是沒完沒了的給她送東西,買花,钗子,裙子,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還要跟她說就是天上的月亮也摘來給她?可是如此?”
柳祯煦聽得連連點頭,幾乎要站起來,“難道不該是如此麼?我讓人送去的都是如今長安城裡最流行的。那些女子們喜歡什麼,我便送她什麼。我這樣真心的喜歡她,隻沒想到…沒想到…她竟然這樣對我……”
那雙眼睛黑亮亮的,的确是有着難得的真誠。謝從安他漸漸垂頭下去,跟着搖頭歎氣道:“如意公子,如意公子,你沒有心呐。”
柳祯煦聽得莫名其妙又生出委屈,隻不敢跟她犟嘴,便轉朝着鄭合宜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謝從安瞧出了他的别扭,直言道:“世間有雲:若她涉世未深,便攜之同遊花燈之下,共覽世間繁華;若她心已滄桑,便與之泛舟湖上,共賞天幕星華。可你呢?你這些話啊钗啊的,算下來,就什麼也不是啊。”
柳祯煦果然聰慧機敏,隻這幾句就明白過來,直接起身道:“那我看個日子,陪她一同賞花燈去?”
謝從安瞧着他那副急不可耐的樣子,取笑他的心思已經強壓不住了,笑着道:“原來她在你眼裡就是個涉世未深的閨閣小姐?”
柳祯煦一怔,随之低落下來,話裡和面上困惑又帶着不舍,“如此說來,她好多事情都比我看得通透明白,是個頂頂聰明的好姑娘……”
“所以你才更當放清楚些。那些哄啊騙啊的,在她眼裡都不過是些世俗伎倆,小人招數。”看見柳祯煦瞬間蔫兒的徹底,謝從安話鋒一轉:“不過……如她那般靈透的性子,能敷衍出這幾日的功夫來陪你玩,已見是對你青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