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的餐桌上,顧栀泠拿叉子戳着盤子裡的面包片。
擡頭,她的視線停在沈深庭身上幾秒,随即,匆忙收回。
剛才在後院,她溜得很快。
一彎腰,順着空檔位置就跑了,不知道是為什麼,她沒問下去。
至于要不要聽,顧栀泠沒想好。
總覺得沈深庭會說些什麼,她的好奇心其實挺重,但在那一秒,顧栀泠非常猶豫。
隻能選擇先跑。
此時此刻,沈深庭像個沒事人一樣,照樣能在飯桌上談笑風生。
倒是把她搞得神經兮兮。
顧媽把盤子往她眼前推推,“阿栀,粥要涼了。”
聞聲回神,餐桌上的所有目光落在她身上。
“想什麼呢?”
顧栀泠清清嗓,低着頭,差點把臉埋進去,“考慮出差的事。”
三兩口喝掉碗裡的燕麥粥,顧栀泠直接起身,費勁咽下口裡的粥,繼而出聲:“我吃飽了,先回去練琴了。”
“哎……這孩子……”
還沒等二老開口,顧栀泠快速拉開椅子,快步消失在衆人視線中。
聽着前院的後門被合上,顧栀泠微微側目,拍着胸口順氣。
要是留下,估計過會還得被顧媽指揮送送沈深庭。
二老把這劇本給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顧栀泠想到飯前那一幕,覺得還是别和沈深庭單獨接觸了。
回琴室的路上,她收到了洛凝的消息。
【洛凝】:昨晚也不給我回消息,追你老公去了?
看着手機下方一行黑字,顧栀泠單手捏捏額角,随即,敲擊屏幕。
【顧栀泠】:可别提了,現在還沒把人送走呢。
【洛凝】:他在你家過夜?
【洛凝】:你們這發展有點太快了吧。
【顧栀泠】:腦子裡想點健康的東西,我倆啥也沒有,在二老這睡的,他們簡直太熱情了。
昨晚唯一的交集,就是在天台喝了瓶酒。
【洛凝】:留宿這種事,他都沒拒絕?
【顧栀泠】:你是不知道我爸媽有多殷勤。
【洛凝】:那理由總是有的吧,吃頓飯沒必要推,但留宿這種事聽着還挺親密的。
回憶這些年,顧栀泠的朋友挺多,但哪怕是洛凝,也隻來留宿過幾次。
沈深庭又不是她二哥的至交好友,兩個人頂多算是有利益牽扯。
她也搞不懂這樣。
【顧栀泠】:誰知道當代資本家是怎麼想的。
【洛凝】:要我說吧,他會不會對你有點那方面的意思?
她這句話發過來時,顧栀泠剛走到琴室,一個沒留神,膝蓋往木櫃子上撞了下。
顧栀泠吃痛,不由自主“啊”了神,彎腰去揉自己的膝蓋。
手機随意擱在櫃子面上,顧栀泠看了眼疼得地方,明天估計就是塊淤青。
洛凝這話忒吓人了。
【顧栀泠】:開什麼玩笑,你也真敢想。
在很多人印象裡,人的價值就是靠金錢來衡量的,有多少本事,就能賺多少錢。
沈深庭顯然是那個挺有本事的人。
一直以來,顧栀泠始終覺得,她在這些商人眼裡有些微不足道。
刻闆印象中,就是沒有高額收益,空有氣質傲骨。
能賺錢的,至少能屈能伸。
各有不同的理念,顧栀泠沒覺得能用對錯分,她隻在下意識反駁洛凝的想法。
【洛凝】:話别說的這麼滿啊,你并不差啊,這些年二老給你介紹那些可都是海城的青年才俊。
如果沈深庭當初在海城發展,大概她也能和這個人有次相親。
【顧栀泠】:可我相親也沒成過啊。
又不是國家發老公,去見了就得結婚,當下那種情況,就算換成沈深庭,她也會拒絕。
【洛凝】:每個人情況又不一樣,我總有種預感,至少他對你肯定是有好感的。
當事人對着屏幕笑了聲,搖搖頭沒當回事。
應了洛凝一句“想多了”,就把手機放在了一邊。
回國後不過寥寥幾面,現在說這些真挺玄幻。
……
去林城前一天夜裡,顧栀泠回了橙園。
收拾自己的衣服,順便拿經常用的幾副玳瑁義甲備着。
蹲在行李箱前,她把航班号發給顧彥。
随即,擡臂把手機往沙發上一丢。
在房間裡進進出出,顧栀泠順手拿腕上套着的皮套,在發梢纏了兩圈。
安靜氛圍中,隻點了盞昏黃的夜燈。
一擡眸,落地窗前是這座城市的繁華景色,車水馬龍,燈紅酒綠。
剛搬來橙園那會,趕上夏日,顧栀泠挺愛在這邊吹吹風。
後來覺得住在市區也挺有弊端,真挺吵。
夜生活就近拉開帷幕。
此時此刻,此起彼伏的鳴笛聲都挺真切。
收好衣服,顧栀泠起身,蹲得太久,她腰上一陣麻酥酥的痛感。
躺倒在沙發上,顧栀泠單手揉着後背,沉沉松口氣。
靠在軟沙發上,手機解鎖,界面上跳出幾個未接來電。
是顧彥打來的。
說實話,他們兄妹兩個人的聯系并不多,顧彥在國外開賽車那會,也就是節假日會來電。
後來回國了,見面次數能多點。
主要因為她大哥并不是個太善解人意的人。
錘着後背的手一停,顧栀泠猶豫了兩秒,還是決定撥回去。
電話很快就通了。
還沒等到顧彥的聲音響起,她先笑了兩下:“哥,有事嗎?”
“明天我臨時有點事,你下飛機之後多等一會,等我電話。”
“哦。”
當事人瞬間收了笑意,早知道不給他打電話了。
顧栀泠:“你還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