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能藏,時予眠被迫看她,見王霏霏扭得像麻花,她伸手扶了她一把,“網上查了一下。這會消氣了嗎,公主殿下?”
“消不消氣的,”王霏霏順手抓住時予眠的胳膊,拉着她往樓梯走,“你跟我回家我就告訴你。”
時予眠遲疑了一下,“你爸媽回來沒有?”
“沒回來呢。就算回來了又怎麼樣,我爸媽一定會喜歡你。”王霏霏大大方方地回頭看她,晃了晃手中的包裝盒,“蛋糕這麼大,我一個人可吃不下。”
時予眠最終還是妥協了,雖然是第一次來,可王霏霏十分熱情好客,給她找了自己的拖鞋,上面頂着一個碩大的青蛙頭,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她,時予眠看向王霏霏,發現她的拖鞋也不遑多讓,上面頂了個扁嘴大黃鴨。
王霏霏注意到她的目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腳趾驕傲地在拖鞋裡頂來頂去,“這鞋第二雙半價,我趁大促的時候一舉拿下的,可愛吧。”
在王霏霏腳上,時予眠硬生生把它給看順眼了,“很可愛。”
王霏霏拖着拖鞋往家裡走,把蛋糕放在茶幾上拆,“益西路的蛋糕诶,聽說很難搶,你等了多久?”
“沒多久。”
時予眠走過來,王霏霏已經磨刀霍霍,劈了一塊蛋糕給她,又給自己劈了一塊,迫不及待就往嘴裡塞,塞完比了個大拇指,“好吃,草莓味的诶!”
從小到大,其實她沒有吃過幾次蛋糕,一年一次的生日,也鮮少有人記得。蛋糕也許是甜的,時知節每年生日,吃起蛋糕來總是風卷殘雲,可她大概得了一場名叫味覺失靈的病,又大概是基因裡帶來的不嗜甜,如果不是為了哄王霏霏,連等待這家傳聞中很好吃的蛋糕都覺得無意義。
眼下王霏霏在她眼前吃的很餍足,時予眠又覺着這真是一場劃算的交換,如果一個蛋糕就能換她不生氣,那麼等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或者更久,好像都沒有什麼關系。
她伸出手,擦擦王霏霏嘴角沾上的奶油,很溫情地看着她,“你讓我跟你回家,我聽話了,現在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嗎?”
話音剛落,鼻尖一涼,王霏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奶油抹她鼻子上,然後臉埋盤子裡裝無事發生,“你不回我消息,還想我原諒你,想得美。”
時予眠頂着一鼻子奶油,無奈地把王霏霏的爪子抓過來擦,“那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王霏霏大人?”
王霏霏伸着手,一邊享受時予眠的服務一邊抓着心口控訴,“我在網上看到,真正在乎一個人就是要随時随地回她的消息。”
“好,我知錯了。”時予眠把她爪子擦完,拿出手機給她看,“特别關心,把你置頂了,以後第一時間就回複你。”
王霏霏看了一眼,自己果然華麗麗占了最顯眼的第一個,她心裡舒暢了,才覺得自己有點得理不饒人,于是馬後炮地補,“有重要的事情可以晚回一點,但是不能不回我。”
時予眠說,“什麼事情都比不上你重要。”
雖然知道這是時予眠的場面話,王霏霏也沒當真,但不得不說還是有點爽,她大發慈悲把時予眠鼻子上的奶油給擦了,“小青蛙和小黃鴨是一對好朋友,我勉為其難原諒你啦。”
聽她這麼說,時予眠的目光落在那個一臉喪樣的大嘴鴨上,又看了看自己的眼睛比銅鈴還大的大眼蛙,明明哪一個都不小。
她沒忍住問,“這還小?”
王霏霏沒聽清,端着盤子問她,“什麼?”
時予眠擡頭,滿臉平靜地掩飾,“沒什麼,我說你拖鞋買的物超所值。”
好像感覺聽到的不是這句,但是王霏霏懶得追究,她發現了更重要的事,剛才她光顧着埋頭吃,竟然沒發現時予眠沒怎麼動。
“你不喜歡吃蛋糕嗎?”王霏霏把蛋糕端起來,臉藏在盤子後面,豎起耳朵打探她的喜好,“還是吃飽了?”
時予眠看着端到眼前的盤子,她猶豫了一下,拿起叉子嘗了一口,“沒有不喜歡。”
以為是記憶中的寡淡,沒想到出乎意料的甜。盤子移交到她的手裡,夕陽落在王霏霏的臉上,她笑起來卻比窗外的晚霞更燦爛。
她問她,“你喜歡吃什麼口味的蛋糕?”
時予眠戳着盤子裡的草莓,答案好像不需要多想就已經呼之欲出。
“草莓味的就很好吃。”
不知道什麼時候,王霏霏坐的離她更近了,她歪了歪腦袋,“看不出來你還有一顆少女心呢。”
年近三十,哪還有少女的年輕。但此刻時予眠垂着眼簾,像是承認了,“你看不出來的事情還有很多。”
“對呀,”王霏霏抱着膝蓋,很認真地說,“所以以後我會慢慢地看,慢慢地了解你。我一點也不急。”
白色牆壁上倒映出兩人界限不明的影子,暧昧朦胧,模糊不清。
“我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