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晚上沒怎麼睡。
梁忱笑了,“聽音樂嗎?”
“不聽。”
“回家還是去公司?”
“去米洛吧。”宋以甯伸了伸懶腰,“給她們帶了禮物,回家還得拿過去。”
梁忱重新點了導航。
米洛和半年前沒什麼差别,廣告牌還是珍珠白,周圍的店鋪換了一個,玩具店變成了米線店。
“我就不下去了。”梁忱說。
“好,麻煩你了。”宋以甯看他。
“不麻煩。”
宋以甯拎着行李箱滑過地闆,她走路帶了點雀躍,嚴蕊先看到的宋以甯,她沖過去抱住,“甯姐,你回來了。”
宋以甯推了推,“你這下差點給我撞回美國去。”
嚴蕊松開她,宋以甯掃了一圈,半年沒見,辦公室有點空蕩蕩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搬家。
“霏姐呢?”宋以甯問。
嚴蕊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恢複正常,“霏姐在辦公室,她在等你。”
宋以甯有點懵,人滿頭問号的上了二樓,二樓比一樓誇張,整個走廊收拾的幹幹淨淨,就剩幾盆綠植。
走到陳霏辦公室,擡手敲了敲門。
“進。”
隔了半年,陳霏的聲音和原來一樣,有股濃濃的領導味。
宋以甯推門進入,陳霏背對着門口,站在辦公桌前,她的頭發長長了,垂在肩膀。
“霏姐。”
陳霏聽到聲音回頭,“回來了?”
“嗯。”
“怎麼樣?”陳霏問。
“感覺美國的設計和國内還是不太一樣,學到了很多,但不太習慣。”宋以甯照實回答。
“嗯。”陳霏歎了口氣,“以甯,我打算把米洛賣了。”
“為什麼?”宋以甯看到一樓、二樓的情況,猜到了大概,她又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到公司不到一年,陳霏招她那勁頭,不像隻幹一年的。
“我家裡出事了,我必須回去。”陳霏隻說了這麼一句話。
剩下的沒說太多。
能在容城負成本開珠寶店,能随便讓她們去法國和美國學習,氣質不俗、閱曆豐富,宋以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背景不小。
“賣給誰?”宋以甯沒問别的。
“梁忱。”陳霏說,“他會在北城買個店,公司原原本本搬過去,嚴蕊她們一起去,除了我不在,沒有任何區别。”
“我知道了。”宋以甯說,“談好了?”
“今天簽合同。”陳霏轉身在桌子上一排文件裡抽出一份藍色的文件夾。
“你去吧。”陳霏說。
宋以甯:“……”
宋以甯冷靜、理智,聽到現在也忍不住想罵一句。
草!真是草了!
來容城之前,宋以甯在北城工作了一年,在一家小珠寶公司當設計師。
廟小妖風大,她的設計圖時常被公司吞掉,署名署到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人,同事間勾心鬥角。
宋以甯一直沒提離職,是因為陳奕。
哪怕到現在,宋以甯都想記得她的話。
【她不愛說話,人那麼瘦,能做什麼工作。】
【幾天不幹了還得回家。】
【要我說,還不如找個人嫁了。】
【有事還得麻煩她哥。】
這些話隻要她周末回家就能聽一遍。
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公司招了個新人,男的,大概二十四五,染着一頭黃色的頭發。
人油嘴滑舌的,把辦公室的女孩子哄的服服帖帖。
宋以甯是那個意外,她不吃那一套。
結果更惹的他征服欲,時常騷擾宋以甯,後來怎麼解決的。
在人拖着她到休息間,打算來強制愛的時候,她擡腿踢了裆,然後報了警。
她幹不下去,直接辭職。
這個理由顧淵和陳奕,他們都不知道。
她的辭職印證了陳奕之前的猜測,她辭職在家,陳奕給她介紹相親對象。
看到男人,她就想到黑暗的休息室裡,那男人壓在她身上的喘息,惡心的直接和陳奕大吵了一架。
陳奕說她沒有用,她說做不出成就,不回北城。
兜兜轉轉,命運引領她繞回了北城。
“好。”宋以甯接過文件,“我一會兒去找他。”
“你是不是認識他?”
“我哥的朋友。”
“那剛好。”
“嗯。”
出了辦公室,宋以甯才明白為什麼梁忱沉默,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邊下樓邊給梁忱打了個電話。
梁忱接起:“知道了?”
“嗯。”宋以甯情緒不高,“你在哪,把合同簽了。”
“你們公司樓下,我沒走。”
到了一樓,陳熙、嚴蕊還有幾個人一起看向她。
原來他們都知道了。
“蕊蕊,那個藍色的行李箱都是特産,寫着名字呢,給大家分一下。”宋以甯說。
嚴蕊哎了一聲。
宋以甯抱着文件出了米洛,站在街邊,她四處打量,尋找那黑色的卡宴。
“滴滴。”
在她的後面,響起了鳴笛聲。
宋以甯轉身徑直走過去,打開副駕駛彎腰坐了進去。
“去哪?”宋以甯問,不可能在車裡簽約。
“去Sunny吧。”
兩個人初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