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狗依舊躁動不安,龇着牙瘋狂甩臀擺尾,不時發出兇狠的汪叫。但也不知窦遼手上多大力氣,它偏偏動不了分毫。
顧冉放下護着自己的雙臂,心有餘悸坐起身來,她發梢還沾着塵土碎葉,很有些狼狽。
“你連一條瘋狗都解決不了?”窦遼淡聲。
顧冉見他眼中又流露出那種莫名的嘲諷,心裡剛生出的那點感激瞬間沒了。她顫着聲着不忿道:“我,我為什麼要解決一條瘋狗?我又不是殺狗的。”
鄭紅羽母子來了顧府後,顧冉不怎麼喜歡讀書了,機緣巧合下是練了些簡單拳腳。但也頂多在和江雨桐之流打架時派上用場,哪裡見過這樣的突發陣仗。
窦遼看了眼癱坐在地的顧冉,撇過腦袋:“它最近思春,生人勿近。”
什麼??
顧冉眨了眨眼,看着窦遼将那黃狗摁頭壓回了窩旁,他腳尖輕輕一踢,那裝着骨頭的木盆就移到了黃狗嘴邊。
那龇牙咧嘴的黃狗,也是個欺軟怕硬的,見狀耷拉下兩隻耳朵,甩着尾巴啃起了肉骨頭。
顧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言不發回了院子。
“秦伯,那大黃狗想咬我。”她站在廚房門口,跟秦伯告狀。
秦伯聞言放下手中活計,回頭看顧冉一眼,見她沒事,秦伯便笑道:“趕明兒把它宰了,咱們吃狗肉。”
顧冉也笑:“那哪成,它還得給秦伯看莊子呢。”
她不過是被那狗吓着,有些後怕和委屈,想找人尋些安慰關心罷了。已經得到了想要的,心中起伏便也平息下去,顧冉輕歎了口氣,想着她爹怎麼就不像秦伯這樣呢?
早知道她就每年多來幾趟這莊子。
“秦伯,罰它下午沒骨頭吃。”顧冉微微嘟着唇。
秦伯笑:“好,就依丫頭的。”
“下午本就沒它的骨頭。”進到院子的窦遼插話。
“那罰它下午沒飯吃。”秦伯果斷拍闆。
顧冉心裡舒暢了,也懶得計較窦遼和自己唱反調。她幫着秦伯将飯桌布置好,肚子也适時叫了起來。
“哐!哐!哐!”似是應和她肚子的叫聲,那不遠處莊子的木門突然響了起來。
那拍門聲極重,似是下一瞬,門外之人就要破門而入。
院内三人動作都停了下來,一齊看向那哐哐作響的大門。
“我去看看。”窦遼說着,已經提步朝大門走去。
“我也去。”顧冉的心咚咚跳起來,她甚至突發奇想,會不會是夜眠在她身體裡面醒了過來?她和春蕊來接自己了。
等她走到門邊時,窦遼已拔開了門闩,門外卻是數張陌生面孔。
黑衣黑甲,腰佩刀劍。是黑甲衛。
“這裡近期可是有人買了傷藥?”當先那軍漢嗓門不小,喝問之下,連院内的秦伯都被驚動出來。
秦伯拱手作揖,恭敬應道:“回軍爺的話,老身前些日子确實買了傷藥。”
“何人用藥?”那軍漢又問,他說着眼神掃向三人,如鷹隼一般。
秦伯走近了,緩緩答道:“春季氣候常變,老身又年老多病,會用些藥止疼。老身的侄子,前些時日修房子不慎受傷,也需用藥治療。”
顧冉見秦伯答得謹慎,心有所感,緊接着幫腔:“還有我,我要炖藥膳,也需要一些草藥。”
“可真是一屋的藥罐子啊。”那軍漢笑道,緊着着卻臉色一厲,鷹隼般的目光看向窦遼:“你,脫衣查驗!”
秦伯趕忙上前,好聲好氣問那軍漢:“軍爺,這是何故,老身一家,都是遵紀守法的踏實百姓啊。”
那軍漢臉色冷厲,對着虛空遙一拱手:“我西晟能有今日之強盛,全賴陛下和晉國公變法,國公為西晟鞠躬盡瘁,卻總有宵小暗下毒手,欲亂我國祚。”
他邊說邊盯着窦遼:“爾等長居外城,或許不知,前些時日,有刺客潛入國公府行刺,後負傷逃命。”
顧冉聞言,才恍然了悟落水那日國公府亂事為何,原是有人行刺。次日崔雲钊還去了顧府,想來那行刺,并未傷及國公。
自十年前西晟變法開始,便有規定,官府執行公務,若需百姓配合,但凡不涉及國家機密,都需向百姓闡明緣由。以免官家濫用手中權力。
秦伯聞言,看了眼窦遼:“我這侄子,近來都未曾出莊子,怎麼可能是行刺國公的惡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