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遼停住腳步,轉回身看着她:“早間有事出去,教你那套劍招,不是都會了麼。”
顧冉隻能點點頭,這幾日下來,她确實都會了,防身術也會了。缺的是流暢度和實戰經驗。
封子骞見狀打了個哈欠,很滿意:“昨夜沒睡好,我得去補個覺,正好今天就你一個人練,安靜。”
一個人練,多少無聊,顧冉有點不開心,她撩起眼皮看了眼封子骞:“你那屋子那麼遠,你又不是千裡耳,矯情。”
“嗨,這不是被你們吵多了,順便抱怨下麼。”他這幾日看書,那兩人就在一邊叽叽咕咕練劍,顧冉有時還要說悄悄話,整個他好像有點多餘似的,封子骞也有點不滿。
“那過兩天我走了,就沒人吵你了。”顧冉懶洋洋道,說着又想起件重要的事,“你的身份文書,什麼時候送過來啊,這馬上半個月了。”
懲治害人的人牙子是大功德,她可不打算放棄。隻要她能回顧府,顧廣陵信了她的話,那後面的事情,就都好辦了,但前提還是得有證據。
說起這事,封子骞也納悶:“按說快馬送信,應該就是這兩日。”
……
顧冉一邊習練劍術和防身術,一邊滿懷信心等顧廣陵來找她,可兩日過去了,封子骞的文書沒來,顧廣陵那邊也沒消息。
二人耐心耗盡,都有點沉不住氣。
于是這日早晨窦遼驅往顧府的牛車上,除了一車菜,又多了兩個人。封子骞要去驿站蹲守順便打探消息;顧冉則想去顧府碰運氣,見顧廣陵。
但一大清早,三人尚未進城,卻被迫在城門口盤亘許久。
概因這日城門守衛盤查十分嚴格,往常隻要一人出示身份即可,這次卻是逐一盤查。
距城門還有十餘丈路,三人乘坐的牛車前後,已經排了密密麻麻的隊伍。
窦遼遙遙看着城門口擁堵的人牆車流,對牛車上的封子骞道:“你在城外等我們,沒有身份文書,又是砗磲國人,這時候很可能被當細作扣押。”
他神色平靜,跨坐牛車兩側的封子骞與顧冉卻是兩臉迷茫。
二人知他身手武藝好,耳目遠比一般人聰敏,但這話确實沒頭沒尾。
窦遼看出這二人心中所想,低聲解釋:“我聽前面的人說,西晟與砗磲國開戰了,就在前兩日。”
顧冉眼睫微閃,心中驚訝,怪不得顧廣陵顧不上她這頭呢。兩國一旦開戰,兵部那邊忙起來就是腳不沾地。
封子骞已經下了牛車,他垂着腦袋,眉頭擰起,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顧冉想了想,對封子骞道:“你别擔心,去完顧府,我和阿遼去驿站看看,沒準就有你的信。”
封子骞苦笑:“但願如此。”
*
申時過半,金烏西沉。
雜沓的馬蹄聲響起,安靜許久的顧府門前停下一輛黑色馬車,後綴四名騎馬侍衛。
顧廣陵滿面疲憊從馬車出來,剛剛邁上顧府大門前的台階,突然不知從哪竄出一道人影,将他攔在顧府大門前。
但那人影尚未能近他身,便被迅捷上前的兩名侍衛拿刀逼停:“大膽!”
其中一名侍衛對那突然竄出的人呵斥。
見對方身材矮小,手中沒有武器,那侍衛才繼續問,“無端驚擾官駕,你可知罪?”
那被逼停的人穿着藍色布衫,腦頂簡單挽個發髻,雖是男子裝扮,但身材和容貌,一看便知的女子。
正是一早與窦遼進城的顧冉,她在顧府斜對面的巷子裡蹲守許久,總算看到了顧廣陵。
她看着顧廣陵,躬身一拜:“我就是來找侍郎大人的,我有顧府小姐的事要報予大人聽。”
那侍衛聞言,轉頭征詢顧廣陵意思,但并不撤去指向顧冉的長刀。
見顧廣陵看着自己,眼中露出迷惑神色,顧冉着急,提醒道:“老爺,我是夜眠,小姐身邊的丫頭!霁公子,他給您帶話了吧?”
陀螺般忙了兩天顧廣陵怔了怔,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
經這一提醒,顧廣陵仔細打量了眼前女扮男裝的小姑娘兩眼,沖侍衛揮了揮手,“讓她進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