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納悶,下午剛送走個不喝茶,一個勁盯着顧府門口的漂亮小姑娘,這立馬又來一個俊秀後生。
這兩人偏偏又喝不了幾碗茶。
據說最近西晟與砗磲開戰,這倆人該不是奸細吧?這俊秀後生,剛來就問他那漂亮小姑娘去了哪裡,他倆肯定是一夥的。
攤主這般想,習慣性給自己煮茶的妻子使眼色,妻子卻并不搭理他,時不時瞟一眼那俊秀後生。
攤主不服氣,不就比他年輕比他俊麼,有什麼好看的。
他不甘心,又過去跟妻子咬耳朵。
卻換來一個嫌棄的白眼:“瞎說什麼呢,那小姑娘是跟着侍郎大人一塊進去的,怎麼可能是奸細。”
攤主怒了:“你小點聲!我那時候又不在,怎麼知道她進了侍郎府。”
他心虛地轉頭望去,那俊秀後生已站起身來,要走的樣子。
窦遼也不知自己在等什麼,其實他想要朱雀堂的消息,靜待時機當黃雀就好,不必在這浪費時間。
身後茶攤夫婦還在你來我往争論不休,他撇下銀兩,一言不發起身離開。
男攤主走過去一看,乖乖喲,這銀子喝一年的茶都夠了。他面上露出喜色,将那銀兩揣到懷裡。
攤主妻子看見後卻在窦遼身後叫起來:“小哥,錢給多了。”
攤主三兩步上去捂住妻子嘴巴:“人家不差錢,要你多嘴。”
他捂緊懷裡銀子朝巷子口張望,好在那後生沒折返,他又朝妻子得意地笑起來:“瞧見沒?”
沒了俊秀後生可觀看,女攤主恹恹熄了煮茶的炭火,也開始幫忙收攤。
*
顧廣陵飯還沒吃到一半,便被吏部來訪的人打斷,顧冉得到可以回顧府照顧“小姐”,順帶為老爺做藥膳補身子的答複後,腳步輕快地從顧府大門出來。
她心裡合計着,得先回一趟莊子,拿些東西,順便跟秦伯他們道别。擡眸間,突然看到前方不遠處熟悉的背影。
顧冉臉上露出笑容,脆生生沖那人喊:“阿遼!”
她沒料到窦遼還在等她,這距離二人約定的時間已過去快半個時辰,
青年聞言停下腳步,顧冉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她心中喜悅,跑起來甚至帶點不顧旁人目光的蹦跳,片刻便站在窦遼面前,看着他笑問:“你是來等我的麼?”
窦遼靜靜看着她,不答反問:“顧廣陵同意你留在府裡了?”
此時天色漸暗,逐漸昏蒙的光線裡,少女明亮雙眸熠熠生輝。她原以為窦遼走了,今夜要獨自一人留宿客棧,沒想到他還在等她。
她忙不疊點頭,笑道:“我肚子餓了,去吃飯吧,有事同你說。”
顧冉帶窦遼來了碧泉春,這座酒樓以精緻美味的菜肴和周到的服務聞名于豐京城西,價格自也不菲。
店小二見這兩名年輕人雖身着布衣,但氣度儀表不凡,便留了些謹慎,熱心介紹菜肴同時默默将價格單子也放在了桌上。
窦遼視而不見,顧冉卻直白,她不滿道:“不會吃你白食,本小姐付得起。”
春蕊的銀子,她可是九牛一毛都沒使呢。這小婢子比她還富裕。
店小二忙陪着笑臉,就見顧冉熟練至極地報上菜名,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他這才将心放回胸腔裡,去跟後廚傳菜……
二人坐在靠窗位置,顧冉斟了杯茶,遞給窦遼的同時,她咦了一聲,指着窗外:“阿遼,你看。”
窗外一列十餘人的侍衛走過,黑衣黑甲,與之前去莊子搜查刺客的黑甲衛裝束一般無二。
窦遼隻瞟了一眼,不以為意轉回目光。
顧冉見他如此,試探着開口:“我離開顧府時,吏部有人去找顧廣陵,一年一度的兵部選拔又開始了。”
窦遼想到什麼,面上卻不動神色,詢問地看向顧冉:“所以?”
“你那麼好的身手,不管去镖局押镖,還是在莊子種地,都可惜了。不如去參加兵部選拔呢。”顧冉直言。
緊接着又向窦遼列舉了很多通過兵部選拔後的好處。
過了兵部選拔,對窦遼應是輕而易舉,往後不僅有機會拿到兵部武職,甚至能進入黑甲衛,若是立功,當個将軍也不在話下。
當然,她沒說的是,最好窦遼能被顧廣陵瞧見,收為身邊近衛,這樣她在回到身體前,應當不用怕執法堂來尋仇了。
窦遼默然聽着,片刻後卻道:“我得離開一段時日,大約趕不及了。”
顧冉面上露出遺憾神色:“你要離開豐京城了啊……那還回來麼?”
她有點不情願,她給窦遼賠的笑臉、拍的馬屁可不少了,他要就這樣走了,那她之前的心血豈不是有白費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