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組織這樣大規模偷襲和狙殺的人,必然勢力不弱。若不是玄武堂,會是哪方勢力呢?
她這般做想,視線不由看向身側青年。
噼啪大雨落入河面,打上草葉,耳畔傳來咚咚啪啪的聲響。
珠簾般的雨霧中,他亦看着她。
隐見她神色痛楚,目露不安擔憂。
“走罷,先躲雨。”江衍淡聲道。
他率先向河邊的林子行去。
高大樹木的遮擋下,林中雨水小了不少。
二人很快看到不遠處的一間木屋,默契地朝那邊行去。
顧冉跟在江衍身後,擡眸間發現濕透的青色綢衣緊貼他挺拔的身軀,勾勒出青年流暢矯健的肌肉線條。
恰逢他轉過身,那平展的雙肩和濕衣包裹下的寬闊胸膛驟然撞入她明亮雙眸。
顧冉濃睫輕閃,垂眸瞬間卻又看到他勁窄腰腹間若影若現的肌肉輪廓。
她臉騰地一下燒起來。
突然想到自己眼下也是衣衫不整,比江衍好不到哪去,顧冉腦中轟然炸開,發現救星般擡眸看向那門扉緊掩的木屋。
看着她白皙的面頰泛出薄紅,那紅很快蔓延到耳垂脖頸,江衍移步讓道一側:“裡面沒人,小姐請。”
他終于有了侍衛的自覺,将那隐蔽的空間讓給了她。
顧冉強迫自己凝神,努力做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推開門進了木屋。
她這掩耳盜鈴的做法似乎騙過了自己,很快心中也有了底,忖度出該如何與江衍相處。
現在她是顧府小姐,他是侍衛。
這裡空間不大,顧冉很快走了一圈。裙角的水滴滴答答落在地面,留下深色濕痕。
濕衣貼身黏膩,冷冰冰的,又十分難受。
這屋子許久沒人住得樣子,已落下淺淺一層灰燼。好在竈堂處有一些柴火,尚可烘衣。
可她身上什麼也沒帶……顧冉複又走到門口,将門打開一條縫隙,問門口的江衍:“你有火折子麼?”
江衍并不看她,從懷中掏出油紙包裹的火折子遞過去。
顧冉倒騰了一會,終于将火燃起。
屋内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先是點火的動靜,片刻後,又是脫衣擰水的聲音。
江衍站在門邊,看着林間深深淺淺的雨幕,将注意力轉向淅淅瀝瀝的雨聲。
眼前卻不受控制般閃過少女绯紅的面頰,以及輕薄夏衣貼身,所勾勒出的曲線有緻的玲珑身形。
他突然想起明光教大戰後那個夢境,夢中那姑娘的臉,竟然自己換成了木屋内顧府小姐的臉……
真是瘋了。
江衍眉頭緊頻,驟然提步離開屋檐下,走向林間雨水最盛那處。
顧冉正展開擰過水的濕衣在竈堂前烘烤。
耳邊是嘀嗒的雨水聲,突然又夾雜進遠去的腳步聲。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杏色的小衣小褲,雙手撐着濕衣擋在胸前,蹑手蹑腳走到了窗邊。
待看清江衍的舉止,她雙眸不由微微大睜。
木屋十幾步開外,有處空地周圍并無林木遮掩。瓢潑大雨傾瀉而下,江衍便站在那中央,任由雨水沖襲身體。
他像個木偶似的,微微垂着頭站在雨水中心,也不知在想什麼。
什麼毛病啊?顧冉看着他的舉止納悶。
便是這瞬間,他突然擡頭朝這邊看來。
她心中一驚,連忙矮身,輕輕邁着步子回到了竈堂邊,深怕被他聽到似的。
管他呢,讓他在雨裡泡着吧。
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她剛坐定到燃着木柴的竈堂前,那腳步聲又從遠及近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