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什麼?”顧冉更是一頭霧水。
崔雲钊轉過身來,他清冷眉眼對上顧冉明眸:“阿冉,委屈你了。父親好像着急讓你我定親,像是要趕着完成什麼任務似的。”
他說着抱歉的話,卻放縱自己心意,牽起她雙手握在手心。
顧冉眨了眨眼:“你不想這麼快定親麼?”
“我巴不得明天就成親,哪裡還有嫌快的。”他看着她,幾乎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這回答遠遠脫離顧冉的預料,先前的崔雲钊,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明亮雙眸蓦然大睜,臉頰也騰地燒起:“不害臊。”
似乎被這話燙到,顧冉也不敢再看他,原先放在他手心的柔順雙手,突然不知所措般抽離了出來。
看他白皙芙蓉面泛起粉紅,崔雲钊方覺自己孟浪,面上也泛起熱意:“阿冉……我,抱歉。”
他像是做錯事,突然拘謹起來。
顧冉餘光看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沒忍住偷偷抿唇笑起來。
崔雲钊自然發現了她這小動作,心中亦泛出甜意,手上卻不敢再有什麼動作,隻埋怨似的:“小騙子。”
畫舫船工極又眼色,見二人似乎聊完了,這才來請示:“公子、小姐,咱們是否這就開船。”
崔雲钊點了點頭,方要說開船,卻見灤河旁的官道上,一列人馬疾馳而來,像是剛從城外回來。
“崔恒?”他輕聲道,不确定似的。
那隊人馬自然也看到了崔雲钊和顧冉。
崔恒令衆人勒馬停在道旁,獨自一人走到了畫舫:“公子。”
“你去城外做什麼?”崔雲钊問。
崔恒不會輕易出城,除非晉國公給了他重要任務。
“江衍逃了。”崔恒低聲道,“城外有明光教之人接應。”
時隔近一月,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時,顧冉心中已無太大波瀾。但她臉上笑意還是淡了兩分。
出乎意料的是,崔雲钊面色堪稱平靜。
他隻問崔恒:“父親怎麼說?”
崔恒沉吟片刻:“國公……說能活捉最好,捉不到就随他去。”
随他去?
顧冉秀眉颦起,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上次去城北探望晉國公時,顧冉與顧廣陵便都發現了古怪,就算晉國公想留下江衍性命審問,也不該将他關在城北宅子。
但崔雲钊父子将消息捂得嚴嚴實實。
甚至一個月時間過去,豐京城也甚少有人知道晉國公重傷,遑論江衍被關押的事。
崔家父子對此事諱莫如深,其他人自然不好問。顧冉自來是不想給自己額外找煩惱的性子,也摁住那好奇,從不相詢。
……
秋老虎尚在猖獗,崔鈞也隻能在府内走動幾步,崔顧兩府議親的消息,卻已悄悄傳遍了整個豐京城。
眼下隻是準備定親,等到正式成親,差不多還得一年時間。這在豐京城,已算是快了。有些人家定親到成親,兩三年也是有的。
經過陛下和國公等人的審理考校,大皇子冤情已明,眼下正在戶部曆練。
聽聞太子被找到時,在民間已成家,妻女俱全,一家人生活順遂和美。他這踏實過日子的穩重樣子,讓朝中不少人稱頌——要選治國人才,須得先有修身齊家之能。
陛下也曾問大皇子是否有怨,大皇子答曰:萬般皆是命,皆是緣。離開豐京是命,遇到妻女是緣,現在再次回到豐京,亦是命運。他無怨亦無悔。這些年在民間的日子,他學到很多,覺得很好。
彼時顧廣陵也在小朝會旁聽,觀大皇子神色清明,言辭緩緩。他一顆心才算真真落回胸腔裡,心中直歎西晟之福。
西晟一場沖擊國運的暗流終究彙入主流,匿于無聲。
顧、崔兩家亦是喜氣洋洋,都在為即将到來的喜事忙碌。
夔州明光教内,卻險些爆發二次内亂。
“堂主,不好了!”
一弟子急匆匆沖進白虎堂正廳。
白虎正在與砗磲來的客人聊天,聞言攢起眉頭:“我好好在這坐着呢,什麼不好了!”
那弟子被訓斥地一愣,見客人在,方才明白過來。
他走到白虎身旁附耳道:“朱雀堂主和玄武打起來了。”
白虎面色微變,蹭一下站起身,朱雀哪裡是玄武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