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從長兜上下來、拿水抹洗了臉的少年本一路慢悠悠晃着,然眼見日頭斜斜、天色要晚了,他忙縱身躍上了樹杈,提氣使輕功在山間行進,周遭的景飛快掠過,
少年從一棵樹刹那跳到另一棵樹——滿山遍存的老樹實在太适合有武功的加快行程,少年的速度提了數十上百倍。
……
等小半時辰後臨了寺院,他才放慢速度從樹上跳了下來,悠悠走着,适才一番疾行過罷,他卻是大氣都不帶喘。
爾後踏上青石闆台階,一座古刹漸現了出來——
遠瞧着有些年頭,牆體灰中夾白略幾分斑駁,屋脊飛檐些許陳舊,正中高懸的匾額刻着“覺隐寺”三字,渾厚凝重,古樸并不鋒芒。
這古刹便是“覺隐寺”了,亦是少年的容身與修行之所。恍不知它存了多久,掩在這深山中,
正合了那詩“曲徑通幽處,禅房花木深。”頗有幾分歸隐山林、與世隔絕的意,或許并不易叫人知,隻離的近了,可清晰聽着經文誦讀聲。
…
少年走過了青石台階,到了寺院門前,步子在那裡停了須臾,而後輕輕推門,并未使門大開,隻使露出了他足以鑽入的縫,随後泥鳅一般從那縫裡穿進去,再把門合上,一開一合,整個過程無聲無息。
“悟平。”
不想進了寺沒走幾步,從寺的轉角處斜着迎上兩個穿着袈裟、脖間戴着佛珠,頭頂皆有八個圓形戒疤,模樣一看便知比少年大了許多的僧人——
右邊那位稍胖稍矮,着绯色袈裟,眉目間有幾分厲氣,顯的兇巴巴,或叫人心懼、肅然,可看少年面色平靜的樣子,是否叫他生懼、肅然便不得而知了;
與之相比,左邊那位,稍瘦稍高,着赤色袈裟,雖不如右邊僧人面色兇厲,卻瞧着不悲不喜不怒,溫和柔煦,似有大慈悲大修行的高僧,不需多話,卻已叫人打心底由衷敬重。
“師父,師叔。”
少年雙手合十,先朝左邊的僧人看去,再朝右邊的僧人招呼,口吻平淡——他這時該和其他弟子一樣,在禅堂由老僧人領着、打坐誦經,此刻被逮個正着,他卻毫無慌張。
“嗯。”左邊被喚作師父的僧人向他颔首,親切道,“去哪了?”
“呵,不知又偷跑去哪了呗。”少年還未回話,那右邊的僧人卻是十分不屑,
“背着我等不知做了什麼,怕不是好事。”
“師弟。”這話說的有些重了,用在長輩對晚輩身上似也有些不夠氣量,赤色袈裟的僧人便叫道绯色袈裟僧人。
隻輕飄飄一句,卻極有份量,那绯色袈裟僧人再怎麼嚴厲,在這赤色袈裟僧人面前他也是敬重、服從,便閉了嘴不說了。
“悟平,去哪了,做了什麼?”赤色袈裟僧人再問。
法名“悟平”的少年維持着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回自己師父,
“師父,弟子去感悟衆生了。”
“呵,又是這種說法,成天兩頭感悟衆生,不知到底感悟出了什麼!”绯色袈裟僧人止不住自己火爆脾氣,再度責斥。
赤色袈裟僧人看他,他回看過去,有些不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