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待要推門進去,卻是鼻翼輕動縮放,眉間微皺了,伸出的手止在半空,貼上了門卻沒推。
“有人?”悟平心道。
轉将手縮了回來,腳略略擡起往左旁挪了,幾是無聲無息,爾後不動聲色從窗戶往僧寮裡望,幾眼掃去,桌凳、床、木櫃、大箱,屋裡寥寥的幾樣擺設依是他離開時模樣,未有分毫變化。
可悟平并未因這表象放下心來,他推門進去,合了門,用着與平日一般無二的步調似是随意往木櫃後走近——
透過窗戶望僧寮裡,幾是一覽無餘,但還是有那麼一處死角,約莫半丈多高的立櫃後,視線隻能擦邊挨過。
即使是此刻進了屋,亦無法從他處瞧見那立櫃後頭——怪當初擱置櫃子時,他将位置選放偏了,輪到現在要看那後面情況,隻能親身走到那處了。
然悟平并不懼,有人或無人他都不甚在意,因他非手無縛雞之力,縱是遇着突發狀況,也自信絕有能力自保,可自信并不意味着自負,悟平十分警覺,行事謙遜謹慎,不無禮驕縱。
他隻那時走到僧寮,無意嗅到空氣中漫着的股極淡的血腥味,于他僧寮旁最為濃烈,饒是如此也仍舊太過稀微,怕若不是他的僧寮、而是寺中其他弟子的,或會直接忽略過去,幸得悟平在這方面一向心細,甯肯錯殺也不願放過,
而當他進了僧寮,那股血腥味濃了幾許,便對屋子裡十有八九有人的想法,悟平更堅信了。
奈何确如悟平所想,他僧寮裡恰巧真藏了個人,
在悟平由立櫃這頭向立櫃那頭,一步步接近、就要現身穿過時,一隻手突從那櫃子後頭橫劈過來,五指合攏平展,目标脖頸,十分迅疾猛烈——若是毫無防備直中脖頸,絕對能叫人軟軟昏倒過去。
然悟平自不會中招,他對此早有準備。
便看悟平面色平靜、眼神一如往初,沒的絲毫慌張,後仰傾身繞過擊來的手,緊跟着、幾是同時以右腳為支撐,右腳後跟做圓心,逆時針旋轉了繞到立櫃背後、藏身在此主動攻擊的人跟前,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快的隻在瞬間。
…卻看攻擊那人竟是女子,還尤其貌美、似比得許久前的白衫女子都要靓麗上幾分,悟平不由微愣,那女子亦不知為何,也些許失神,
二人而後幾可說同時反應過來,卻終是一前一後略略偏差,然便是那丁點足以忽略的偏差,悟平得了上風,又其實他早得了上風——女子有傷,那血腥味便是自她身上傳出。
“施主是誰。”
悟平道着,手下并不十分留情,但到底也不下狠手,隻左手食指中指并攏了,欲點女子身上幾處大穴,以定住她、叫她暫時不能動彈,
不想立櫃後的逼仄角落,被悟平圍困,女子竟生生曲身從悟平未留意把控的疏漏處逃了出來,
随即十分狠厲,另隻手兩根手指夾了根細針朝悟平刺來,
舍内微弱光照下,但瞧那細針針頭閃過雖丁點卻能叫人打激靈的尖銳鋒芒,悟平眼角餘光瞥過那細針寒芒,立即一手抓住女子欲使針刺來的手手腕處,另隻手則兩根手指并攏,在女子執針的胳臂上連點了幾處穴道,
而後橫肘重重抵上女子脖頸,整個身子成斜線傾壓上去,使之後背緊貼着僧寮屋牆,眸子則不懼得直與她的眸對上,寒意森森道,
“你可以試試是你的小動作快還是我能要了你的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