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那小徑彎彎扭扭的長些、再長些才好——孟萱少女懷春,希望那路能延上好遠,叫她與濟衆一直走下去,走到她厭才好。
可她總不能繞寨子、繞上一圈又一圈,況且她是寨主、一寨之主,總有事要做,哪能、哪能耽于兒女情長、卿…卿卿我我…。
孟萱便與悟平走到小屋外,心裡知道終得暫别,不放心叮囑了幾句這才款款離去。
悟平看她走了,立馬打開包裹研墨寫字,不論這些東西從何來的,他正需要,正可給勝兒寫篇适合他的内功心法,也算是多盡做師父的責任。
爾後下半日再教過東方勝,其餘閑暇時候悟平閉門不出,黑了拿油燈照亮,奮筆疾書,直至油燈昏濁的火光再也照不見了、他雙眼也幹澀乏累的很,太陽穴突突的發脹,這才丢了筆杆不幹躺去床上。
可許是過了他入睡時候,空躺着翻來覆去卻仍是精神奕奕,蚊子在耳邊呤呤作響飛來飛去,悟平眼睛幹的難受、唯願閉着不願睜,打了哈切溢出淚水濕潤方才好上些許,即左右手齊出,耳細細聽得動靜辨識方位,劃過弧度一把撈過,掌心中已然多了好幾隻蚊蚋的斷臂殘骸,耳朵根子邊也總清靜了些,身上亦不會叫蚊子叮的瘙癢。
這才安心,準備靜心睡了。
…
“咴兒咴兒——”
長空滿天星鬥,似粒粒珍珠、把把碎金,撒落在碧玉盤上,點綴在彎月四周。義勇寨中甯靜、安詳,樹葉小蟲沙沙作響,繁星忽明忽暗,四下一片悄然,
卻那無垠深邃的天空之下,月黑風高之時,不一會兒聽得屋外竟有馬鳴蕭蕭,像是對天長嘯,于這深夜、隐匿的山寨,仿若晴天一聲霹靂,那馬聲嘶鳴,傳到悟平耳裡分外熟悉,
他本未睡着,此刻更陡然睜了眼,
小金來了?!腦中下意識想着,立馬翻起身,拉開門出房去。
放眼望去,月下果見匹高頭駿馬,甩着馬頭、搖着馬尾、嗒着馬蹄,柔和似牛乳般順滑如練的月光傾瀉到它身上,它靜靜站在那兒,金橘色的馬身更是神武非凡。
“小金,真的是你!”看清那真的是烈雲騎,悟平眼前一亮,快步走将過去,緩緩撫過它身,手邊順過、嘴上邊低低呢喃,
“你怎麼來了?你找到路上來了?真傻真傻,都叫你回去了,怎的就是不聽?”
“呼哧。”烈雲騎拿頭對着悟平,碩大的馬眼與他對視,鼻孔裡朝他噴過一陣熱氣。
“噗——”悟平哈哈笑了出來,那熱氣鋪天蓋地,打到臉上真有些不舒服,烈雲騎這家夥,感覺像在跟他玩一樣。
“好啊~,”悟平也來了興緻,兩手插進烈雲騎脖上的鬃毛裡,叫道,“你個小金~,竟然對我嗤之以鼻?吃我亂撓~!”
這樣叫着玩着,也不過幾分鐘,悟平停了下來,“啪”輕拍了下馬屁股,又道,
“好了,你先走,這裡不适合你久待,防着被别人發現。知道口哨嗎?”
他說道,眸子盯着烈雲騎,左手大拇指食指已指尖靠近、并攏伸入口中,放在舌頭前面,上下嘴唇輕輕擠住雙指,運上半分内力,須臾發出了清亮、與旁人都十分不同的哨聲來,
“咻咻~”他又再度吹了遍,跟着才松了手,摸摸馬腦袋道,
“記住這個哨聲。到時聽到這個哨聲,就是我在喚你。”
“嘿,夥計。”堪堪前句話了,悟平又撈過馬脖兒,将自己頭送了上去,前額貼着前額,
“承蒙你不離不棄,以後多多指教了夥計。”他這話壓低了聲,聽着像一二哽咽,感恩動容的很,卻也不知烈雲騎能否明白,徒然“咈咈”得呼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