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陣倚靠在牆邊,半昏不昏。
他現在算是實質意義上的躺屍,手腳冰涼似在冰庫冷凍層,全身因失血過多,麻到連基本的感知漸漸消失。
【任務提示:與任務目标太宰治十指相扣牽手三分鐘以上】
這都什麼時候了,沒看他都要死了。
黑澤陣一點都不想搭理系統,他靜靜靠牆。
【任務失敗獎勵,宿主穿過的所有貼身内褲将會以病毒的形式發到每個港口員工的電腦中,循環播放三天,期間不會終止。】
“你有病……”雖然黑澤陣即刻怒罵出聲,但微弱得與氣音無疑。
真是給他氣笑了。
天殺的,臨死都不讓人消停的死老鼠。
他真想自己冷靜一會,但很快他的計劃落空,因為他聽到幾聲絲絲的爆破音,接着砰一下視野被光亮覆蓋,一行人沖了進來。
“黑澤先生!”
“氧氣袋!擔架!快點!”
“黑澤先生現在情況很危急!别動我來檢查!”
港口Mafia醫療部組長是位稀缺的治療異能者,她戴上手套,将手覆蓋在黑澤陣傷口上。
但棘手的是傷口并沒有起到短暫的愈合效果,反而是用了多少異能,傷口更加反作用地裂開多少。
“哈……”
鑽心剜骨的疼痛瞬間貫徹身體,黑澤陣悶哼出聲。
血乍然崩開的更多了。
本來是半死不活,現在變成一腳進棺。
黑澤陣少見的狼狽,汗水浸滿全身,耳鳴嗡嗡,幾乎已經感知不到外界的環境,隻是憑借本能,一深一淺地捕捉信息。
“太宰先生……黑澤……困難……連續性反異能……”
“或許需要您……是……非常……”
朦胧之中,有人撫過他因血水結痂的頭發,觸碰了他的手,手指的溫度同樣冰冷。
黑澤陣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握回去,不顧一切的,用力的,手指擠進後者的指縫,完全扣住。
當然,無論誰來,都隻能說是被救治者的臨死掙紮。
“……太宰先生。”港口Mafia醫療部組長膽戰心驚,她看着港口有名的首領右翼,小心詢問。
“不用管。”太宰治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怒哀樂,冷靜下令。
“治療。”
在這種地方進行手術,得到完全治療是不可能的,港口Mafia醫療部組長隻能把人的傷口用異能短暫消毒,确認不會再引發流血後,立刻叫來擔架把人送上飛機。
期間,她不可思議,偷偷打量,從小島到直升飛機這一路,港口出了名的難搞幹部被人緊緊抓着手,絲毫不松開,前者這樣被禁锢的方式一定是不舒服的。
但,驚奇的是,他毫無反應。
看不到一點表情變化,從頭到尾隻是順應的,沉默着,跟着小隊進了飛機。
醫療部組長口水咽了又咽,覺得傳聞可信。
黑澤準幹部此人,果真恐怖如斯。
在所有人歸隊,迅速回到橫濱醫院時,組長又犯了愁,黑澤準幹部抓人抓的太緊了,護士并不敢用力扯以防傷口崩開,敵人特質的持續性子彈隻有太宰先生的人間失格消除其上的持續性異能,她才能順利進行救治,這個建議以至于現在尴尬的情景。
于是她唯唯諾諾地取來麻醉針,她已經不敢看太宰大人的臉色了。
麻醉針一針下去,即刻見效,她感覺到黑澤準幹部随着時間失了力氣。
胳膊一點、一點漸漸滑落下去。
兩人的手終于分開。
醫療部組長連連道歉,對着始終沒什麼反應的太宰治道:“實在不好意思,太宰先生,麻煩您了。”
“我這就叫人送您回醫務室休息。”
太宰治雙目纏滿繃帶,他低着頭仿佛在出神。
而就在兩個護士一個将人推進手術台,另一個準備領人引路,太宰治轉過身時——
聲音很輕,輕到微乎其微,但還是能夠足以捕捉。
“太宰……”
“……混蛋。”
他聽到已經失去意識的黑澤陣,如是說道。
*
黑澤陣知道自己在做夢,但是他醒不來。
他夢見自己下班路上遇到了一隻流浪貓,貓很漂亮,品種是稀有的緬因貓。
但他并不打算理會,于是正常往前走。
“太宰治,太宰治你在哪?”
身後有人在呼喚着什麼,貓有所反應,猛然從他身前跳過去,貓尾巴靈活地繞過他的腿,黑澤陣心髒猛然停了一瞬,他緊鎖着眉,看那主人急匆匆地走過來。
那人摸着緬因貓的頭,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實在不好意思,我家太宰治吓到你了吧。”
太宰治?
這名字他聽得很是耳熟,但他想不起在哪聽過。
他眉頭緊皺:“你家貓叫太宰治?”
“是的,實在不好意思啊先生。”
黑澤陣覺得有種說不上來詭異的感覺,他擺擺手,匆匆往家走去。
門鎖順應打開,他覺得哪裡都不對勁,雞皮疙瘩粘了一身,剛開門,一隻三米大的緬因貓長着一副繃帶人臉,笑得慎慌慌地沖他打招呼。
“黑澤君,你記得去你墓前打掃衛生,我在你墳頭上新開的酒店最近很是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