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港.黑大樓的地下審訊室鬧出了不一般的大動靜。
據小道消息講,甚至是幹部之一的尾崎紅葉親自下場平息的。
但具體發生什麼,不得而知。
“真頭疼。”尾崎紅葉步調緩緩、儀态萬千,“妾身怎麼也沒想到被突然叫回來,是解決自家人的内讧事。”
她餘光所及,兩個少年人分别在她兩側一前一後,一個滿臉不服氣,一個冷臉似結冰。
“好啦。”
尾崎紅葉一碗水端平,一邊手按一個,語氣逐漸嚴肅:“港口Mafia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個同伴,對于敵人我們一緻對外。”
“内鬥,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事,作為港.黑不可多得的力量,尤其在整個港.黑處于特殊時期之時,上層的準幹部,就這樣給下屬做典範嗎?”
“二位先随妾身進禁閉室冷靜一下吧。”
光亮逐漸減少,房間鐵制門的鎖鍊發出嘩啦嘩啦的幾聲聲響。
“應有的刑罰會在戰争平息後開始,在此之前,□□不希望再有無用的犧牲出現。”
“這是鷗外大人的指令。”
“請兩位遵從。”
尾崎紅葉的聲音消失于逐漸關上的門外。
曾作為審訊室的房間有着陳年散不掉的血迹味,水泥地、污漬牆……
港口Mafia絕對公平,無論什麼身份,犯了錯都要受到同等懲罰。
黑澤陣挑了一塊還算幹淨的牆角,席地而坐。
他未管屋裡另一人的動作,閉目養神。
看起來剛才争鬥的參與者無他一樣,也對,這人心情怎麼可能會差。
比起太宰治的狼狽形象,後者僅僅是銀發披散,西裝襯衫變得淩亂了些。
少年又是好樣貌。
依舊幹幹淨淨。
衣冠楚楚。
除去曾經嘗試過跳樓自殺的重力失落感,鮮少地,太宰治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情能在分秒中變化落差如此大。
他也找了個地方坐,當然,是離房間裡剩下那個有呼吸的某某最遠的位置。
結果這一動。
腰上的傷口,胳膊上的刮傷,腿肚子的疼痛一下子襲滿了全身。
太宰治不禁嘶嘶哼哼,又忘了嘴角邊的大片青紫。
扯得他舌頭也疼。
房間中唯一的窗戶被布纏緊蒙上,露出邊緣角落的陰影,不巧,那裡也蒙着一層霧氣讓他看不清楚自己的模樣。
這讓他想起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懷表。
這并非織田作送他的第一份禮物,實際上,在邀請青年加入港口Mafia的幾年時間裡,織田作總會為他準備許多完全意想不到的……禮物?
姑且稱之為禮物吧。
因為它們實實在在地帶來了驚喜。
織田作很重要,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是他不可多得的友人。
整個港口Mafia,能與他坐在一起把酒言歡的,隻有織田作。
他是獨一無二,且特别的。
所以在太宰治看到黑澤陣帶着織田作走進來會那麼的不爽。
但這不能構成太宰治倏然感到心情極差的原因。
織田作是港口的底層人員,尤其在正值混戰之際,無論被誰調遣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就拿……
太宰治想起對方粘牙的橘發,雖然也覺得有點惡心。
好吧,是真惡心。
但即便是把主人公換成小矮子蛞蝓,他大概也不會有更多反應。
這就和構成男人的元素一樣。
除了些混合液體和一點點腦子,剩下百分之七十都是水。
太宰治認為黑澤陣就是那點摻了摻空氣的水。
黑澤陣總能無孔不入地鑽入他的生活,工作要,生活要,現在私交也要。
人怎麼能讨厭成這種地步!
真是要死……啊……
太宰治在平靜且安靜在一點聲音的房間中放空了一會。
從兜裡掏出了一把小巧水果刀。
他慶幸,還好早上吃蘋果的時候忘記把刀放到原位,否則,現在會被悶死。
太宰治百般無聊賴地在牆上刻刻畫畫,從小鳥到小羊再到小牛。
他想玩遊戲機,該通第58關了,他想喝威士忌,最好是加熱的,因為隻穿了一身薄薄單衣的他現在有點冷,他還想找人聊天,當然屋裡另一個不算。
無聊……無聊……好無聊。
倏地,太宰治望見被自己刻出磚瓦的牆壁,裡面混了鐵絲,生鏽已久,陣陣發紅。
想自殺……
他宛若削蘋果皮一樣輕松地用刀劃向自己的手腕,很輕,隻留下一道痕迹,可很快地,血争先恐後地流淌出來,太宰治垂着頭望着傷口出神。
血液從身體快速消逝的感覺讓他整個人變得好輕松。
有種終于在這世間擦出磨痕的痛快感。
填滿了他空蕩蕩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