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有病啊!”太宰治茫然擡頭,自己被人猛然抓住手掌,血液從胳膊流下去的同時也沾滿了另一人的襯衫。
甚至。
多少沾到了對方銀色的長發上。
可能因為對方一身顔色素極了,才更顯得血液紅得晃眼。
但在此時,燈線不明,晦暗之間,因為帶了情緒,那雙染滿了怒火的綠色眸子明光爍亮,旗幟鮮明。
甚至比滾燙的燃爐更盛。
黑澤陣都不知道該用什麼來描述自己的心情,反正絕對不會是高興或者開心。
換種角度,就好像勤勤懇懇刷滿31天業績的牛馬打工人在最後一天下班時接到一個打卡的任務,任務簡單且短,快者五分鐘不到。
本以為是輕松結束,沒想到沒等打上卡,公司中的另一個平級同事把打卡的機器給炸了,本想作罷,同事又把你手裡的手機也碰到地上,啪,碎了。
你憤怒想要個結果,可就在情緒爆發之時,被公司領導撞個正着,他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平淡道:“你這個月工資沒了,下個月連續加班,沒有休息日。”
呵呵。
黑澤陣覺得那牛馬人就是自己。
他一槍崩了太宰治的心情都有。
當然,這不現實。
但還算令人心情平緩的是,他并未在和太宰治的打鬥中落下風,他僅僅是發帶被扯開,不得已披着半長的頭發。
這讓他有點不習慣,如果是單用狙擊槍,他并不介意,但最近都是些需要近距離解決的瑣碎事,頭發總有些礙眼睛。
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托太宰治的福,他過不了多久就要接到任務懲罰,這讓他心情不暢,還沒等他思索出個應對措施,他敏感的鼻子就捕捉到一絲血味。
雖然很不樂意,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望向太宰治的位置,隻見後者對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腕愣神。
他都沒想系統會怎麼威脅他,他現在名義上的頂頭上司就會來興師問罪。
平時總吵着疼,這時候不嫌疼了。
太宰治偏棕色的眸子盡是迷茫,或許是流血帶給他的短暫失神感,讓他一切舉止看起來緩慢極了,黑澤陣一點稱不上溫柔,他把襯衫底部撕開,生硬地往太宰治手腕上綁:“不就是摔了你懷表嗎,至于嗎。”
太宰治不習慣他人碰觸肌膚的手感,他下意識地把手往回抽,但未能成功。
半晌,他慢吞吞道:“那是織田作送給我的懷表。”
黑澤陣沒聽清,冷着眉:“什麼作?”
太宰治:“織、田、作。”
黑澤陣回想起那個紅頭發的勤雜人員,叫織田作之助。
他們四目相對,黑澤陣眉頭擰成一團褶皺。
不要指望他去解釋什麼,再說他有什麼要解釋的,要不是太宰治突然來那一槍,懷表回到他自己手了。
黑澤陣冷酷地轉移話題:“從禁閉室出去。”
太宰治這個三無學生這時候想起扯常規道德:“森先生下命令,不讓我們出去。”
他頓了頓:“要待滿24——小時呢。”
黑澤陣面部表情望他一眼,太宰治被強行扯起來帶走。
“哎哎哎?”
“我不是醫生,不能解決你割腕的問題。”黑澤陣一字一頓道:“你死哪裡都行,反正别死我面前。”
他連續按了幾次鑲在牆壁上的緊急按鈕鍵。
太宰治話隻聽一半,隻精确地捕捉到最後一句話。
他像發現什麼好玩的事,驚奇道:“為什麼,你很怕我死啊。”
那可能嗎。
黑澤陣無表情地看他。
太宰治不為所動,繼續道:“那你給我道歉。”
……
黑澤陣罕見地沒有反駁,也沒怒罵出來。
不是吧。
太宰治一想到什麼好主意時,眼睛格外亮,他這時候來了力氣,耍賴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要是給我道歉,我就跟你出去。”
“不然。”太宰治坦然躺下,手腕上的血液随着主人動作幅度倏然崩開,流淌出來。
他極不負責任,顯然當然是對自己,彎眉一笑。
這輕飄飄的威脅。
還就真……
太宰治和黑澤陣對視三秒,後者看起來很像把他殺了的眼神,但還有些莫名的味道。
反正有些不好的預感。
“……”
“那算我大人有大量,懷表的事我先不提,你打我這件……”
“……!”
太宰治突然被人扛起來,不等反應,門開瞬間,被扔了出來。
當然,被後面趕來處理問題的醫生接住。
黑澤陣眉骨明顯,冷笑抱臂。
“我在乎你?”
“還要我給你道歉?”
“下輩子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