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三人組中,今天有一人問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很古怪、很奇特、很荒謬,總之放在平常絕對不會像是那人問出的問題。
“我平時對下屬不溫柔嗎。”
聽到此話,織田作略顯訝異,坂口安吾大驚失色,精準吐槽。
“不對,你不是太宰,你是不是被外星人占領了。”
織田作點頭:“有可能。”
坂口安吾緊跟着補充:“也有可能是鬼上身。”
“畢竟太宰是個自殺狂人,搞不好在自殺路上沾上什麼東西了。”
太宰治不想要聽到兩個友人轉移話題,他難得孩子氣般耍上無賴。
“哎——”他拉長語調。
“真過分哦,你們兩個。”
酒吧裡昏黃地照在太宰治軟蓬蓬的頭發上,他下巴枕在彎起的胳膊上,百無聊賴地轉動酒杯中的冰塊:“不說就不說好了。”
有點蔫巴巴的。
織田作感覺到了某人今天不一般的糟糕心情。
他問道:“這次出任務,路上遇到什麼特别的了嗎。”
“沒有啊。”太宰治懶洋洋地擺擺手,“無非是一群打着雞血的人叫嚣着火拼,總之就是那種最無聊的頭腦遊戲。”
“隻不過。”
他沉默一會,接着雲淡風輕般:“隻不過有個讨厭的家夥搶了我的位置而已。”
坂口安吾:“是黑澤陣吧。”
他扶了扶眼鏡:“黑澤陣被調遣作為看護者教導芥川龍之介一周的事情。”
這并不難猜,太宰治很喜歡給人起特定的代号,就像高中生為了記憶考試内容獨創一分自己的語言一樣。
黑澤陣通常都是沒有特定稱呼的那個。
大多是以某人存在。
織田作了然:“原來如此。”
無人會質疑坂口安吾的情報能力,港口Mafia的高度文件都由他經手,小道消息自然也是可信至極。
又繞了回來,這還不夠明顯?
太宰治靈巧地推動凳子轉了兩圈:“所以,我對下屬不溫柔嗎。”
“當然啊。”坂口安吾比他的表情還要莫名其妙。
“太宰,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在外的稱号是個恪盡職守的好領導吧。”
太宰怔楞眨眼,坂口安吾用數據說話。
“據半年内調查員工幸福指數不完全調查表來看——”
“……什麼表?”
太宰治默默吐槽。
“去掉不完全數字,最高值與最低值以及有些可能處于不自願的可能性後,我們看平均值,由此可得,不想繼續在太宰手下幹活的人達到了72%的可觀數字。”
“位于同等幹部級别的最後一名。”
太宰治眼皮一跳,聽見安吾念出蛞蝓的名字。
“中原幹部位處第二,與第一名僅有三票之差。”
“而第一名,達到了百分之百受歡迎想要去他部門的統計數據。”
坂口安吾得出結論:“由此見得,黑澤幹部恐怖如斯。”
織田作摸着下巴,恍然大悟:“原來太宰在港口Mafia這麼招人嫌。”
我說。
真是夠了。
太宰治鼻頭一縮,大喊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麼都沒聽見。”
“沒聽見就是不準,什麼什麼表,一點沒聽過!”
兩個友人對視一眼,但還是顧及着第三個友人的顔面,至少表面看起來沒有表情向笑容發展。
*
太宰治今天喝了不少,不至于喝醉,但可能是喝多了,不然怎麼會在回家路上看到黑澤陣的身影。
作為一個“成熟”的上司送加班很晚的女性回家。
這沒什麼的,對吧。
距離随着漂浮的腳步越來越近,他聽到兩者的對話聲。
“很晚了,回家吧。”
甚至體諒到女性下屬的安全。
“等上去之後,把窗台燈打開一下,讓我知道你到家,我再走。”
“啊!真的真的太感謝您了!”
“要不是您能來送我,我出門打車也很費力呢,真的太感謝了!”
“無事,不用放在心上。”
高跟鞋聲逐漸變小,有往樓裡面進的趨勢。
太宰治也剛好走到路口。
他剛才路過排水口,非常之“不小心”第跌了進去,因此夜晚寒風吹過,吹得身體不自覺瑟縮,刮得傷口陣陣刺痛。
打火機在胡同裡發出清脆的聲響,黑澤陣斜倚在車門邊,半阖下的眉眼模糊在指尖升起彌散的煙霧裡,星火點點,神色寡淡,低眉順目。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黑澤陣染上煙的味道。
或許是尼古丁能很好麻痹一些感官,隻要不在港口大樓裡,他總要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