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瑜臉上的表情好了那麼一絲。
“再醒一杯紅酒。”司瑜斜睨着戚聞,鼻腔裡發出一聲氣音,“今天的确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不是麼?”
Kingsize的浴缸橫置在落地窗前。
司瑜三分之二的身體浸泡在熱水中,一隻胳膊搭在浴缸邊緣,無比放松地品嘗着起泡香槟,戚聞在身後替他打理如瀑的烏黑長發。
斂起身上的肅殺氣質,他無疑是個十足的令人沉迷的美人。
戚聞今夜滴酒未沾,可窗外的夜色和蒸騰的霧氣同樣使人迷醉,手中捧着的長發觸感有點像像綢緞。
司瑜抿下一口酒精,聲音有點慵懶:“還記得你剛到這裡的時候,簡直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
“現在不懂的也還有很多,辛苦司先生教導。”
戚聞垂下頭,将捋順的發絲放進水裡,回應得很謙遜。
“現在嘛……”
一聲輕笑過後,水中的司瑜忽然動了起來,戚聞反應不及,隻見他一個動作在水裡旋身,反手勾住戚聞的下巴,順勢朝這張臉看了起來。
戚聞的面部線條相當硬朗,是個名副其實的帥哥,可想而知他在學校代表新生講話時迷倒了多少少男少女。
水花四濺打濕了戚聞的襯衫,布料貼在他身上露出危險的線條。這樣一副年輕活力的軀體,卻配上了一張冷靜自持,過分成熟的臉,強烈的反差很讓人興起。
“真是不錯。”司瑜松開他,兀自感慨,“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你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哦,不,還不能算真正的男人。”他自我否定着。
戚聞不解,問:“為什麼?”
司瑜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幾乎要抽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雙手支撐着身體在浴缸邊沿,用晦澀的目光看着戚聞:“因為,你還沒嘗過這世間的真正極樂。”
司瑜讨厭運動,因此膚色被保護得很好,是那種從娘胎裡帶出來的骨玉白,墨色的濕發散落在他的肩上,背上,浣洗過的唇呈現濃郁的朱砂色。
像一隻會蠱惑人的海妖。
不知是不是因為聽懂了司瑜的話,戚聞下意識吞咽,卻發現口幹得吓人。
一時間不曉得他哪來的膽子,将司瑜推回了水裡。
然後佯裝鎮定地說:“司先生,别着涼了。”
司瑜的肩頭的水珠抖了幾下,然後猛的大笑起來,不僅沒責怪他,還覺得這個純情少男可愛得不像話。
“戚聞,你極少數時候才會令我意識到你隻有十八歲。”
司瑜泡好後從水裡出浴,戚聞替他的頭發做好護理時,他已經靠着倒台昏昏欲睡。
“司先生,頭發吹好了。”
司瑜勉強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隻是張開了雙臂。
戚聞抿了下唇,然後上前熟練地将人打橫抱了起來,穩穩往樓上卧室走去。
司瑜也隻有極少數時候才會令他覺得這個男人已經三十歲了。
作為一個三十歲的成年人,司瑜對生活不能自理這件事并不感到羞恥。
一個人的精力總和是恒定的,他在工作應酬上消耗了過度的精力,那麼在其他事情上就能省則省。生活瑣事幾乎由戚聞全權包攬,少有需要他親自做什麼的時候。
司瑜被戚聞放到柔軟的床上後,嘟囔了兩句。
“都怪那該死的主持人,把無聊的開場拖那麼久,害得我腰酸背痛的。”
戚聞替他拉好被子:“人家收了報酬,自然要好好工作。”
司瑜踢開被子,擡眸看他:“你的意思是我錯了?”
“……”戚聞繃直唇線,“司先生,需要我幫您按按麼?”
司瑜的目光停住了。
以前家裡有兩個日式按摩師,後來戚聞來到了這個家,司瑜就讓戚聞開始跟他們學習正宗的日式按摩,那以後司瑜就再沒讓别人碰過他的身體。
前陣子司瑜被邀請去了一家新開的泰式按摩會館,于是戚聞又被送去進修了。
“前陣子跟那兩個泰國大師傅學得怎麼樣?”
“兩位師傅教得很仔細。”
“是麼?那你學得好不好?”
戚聞垂着視線不說話了。
司瑜哼笑了聲,在床上翻個身,背對戚聞散開了浴巾。
“到床上來,我要驗收成果。”
燈暗了下去。
散發着薰衣草香的精油在暖色暗光下顯得人汗涔涔的,戚聞兩條長腿跨在司瑜腰的兩側,幫他按摩背部。
司瑜的确不愛運動,可他似乎總被上帝偏愛,缺乏鍛煉的身體并沒有任何松弛的痕迹,相反,他的背部線條比某些長期泡在健身房裡的人還要漂亮。
而司瑜的皮膚在戚聞掌下發熱。
戚聞不是變态,也沒有背控情結,學校穿露背裝的同學很多,他從來沒有多看一眼。
這具男性軀體他早已見過無數次,理應見慣不慣才對,可此刻他莫名注意到眼前這塊背部皮膚過于潔白無暇了,白得晃眼。
戚聞把這不合常理的反應歸咎于荷爾蒙過盛。
一個剛成年的年輕男性荷爾蒙分泌旺盛很正常,隻不過其他人有各種各樣發洩精力的途徑,但戚聞活在司瑜的控制下,他的生活被司瑜填滿。
他找不到缺口。
戚聞将舌尖擠進牙關之間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以此讓自己停止胡思亂想,心無旁骛地做事。
司瑜閉着眼,安靜的時候像一個熟睡的天使,可他心裡一清二楚,當司瑜睜開眼時,就是惡魔的蘇醒,總有人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