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校長當然注意到了艾絲黛拉這一點小小的情緒變化。
不如說,他一直觀察和注視着她的舉動。
看到鳳凰,孩子們總是驚訝又驚喜的。
鳳凰是個讨喜的魔法生物,倘若不是福克斯到了如今老去即将重生的地步,想來他也是會積極一點給善良的小巫師一點回應的。
隻是福克斯似乎一向不大喜歡格林德沃——從那很久之前便是如此。
他當然看得出,福克斯的一點點抵觸并非來自于黛拉自身的問題,隻是一點點客觀的其他原因。
想到這裡,被埋在記憶深處的東西又一次被翻滾起來。
從和平到戰争,從信件到契約,從那裡的谷倉到最後的大戰……
從來沒有一個人,一個姓氏,一個名字,僅僅隻是回憶起,便能夠讓他的記憶止不住地輕而易舉地便被擦淨他一直想要掩蓋上的灰塵。
記憶中的人,是他一生的不幸,卻也是他一生的幸運。
鄧布利多校長并不覺得自己是多麼念舊的一個人。
至少年輕的時候不是。
然而到了現在,他也不得不承認,有時候看到黛拉,看到年輕的卻帶着那個人影子的黛拉,他的心有時候都會不由自主地顫。
就好像他從未老去,還是那個第一次在山谷中見到那個注定會誤一生的人時,那樣心跳不已又帶着羞澀的他。
好在在小輩面前他總還是能夠端得住自己,沒讓人看出一點不對。
艾絲黛拉·格林德沃是個很有故事并且有着大秘密的小姑娘。
如果鄧布利多校長再年輕一點、計較一點,他可能就會探究這份真相以防某種不好的發展。
但他妥善思考之後,覺得黛拉是個好孩子,也許是年紀大了,到了這個時候,他反而不那麼計較這些東西了。
誰都有小秘密的。
尤其是年輕時候的巫師們,那樣才華橫溢,滿天抱負無處施展,總會忍不住做點什麼。
這對于格蘭芬多的小獅子們來說尤為如此,但對于格林德沃來說又何嘗不是?
一下子想到了那個因為做各種危險實驗而被開除出德姆斯特朗魔法學院的家夥……
明明是沉重的記憶中僅存的一點不那麼糟糕的東西,卻僅僅隻是想到,便讓他的心柔軟了起來,一下子就放松了。
到底是年紀大了……
總喜歡回憶一點美好的東西。
鄧布利多校長笑了笑,伸了手先摸了摸福克斯的腦袋。
“不要害怕。”
他安撫着這逐漸蒼老的老朋友,微笑着鼓勵地看着黛拉。
在猶豫中,黛拉這才在他的示意下,嘗試性地摸了一下福克斯的羽毛。
非常小心,甚至隻是指尖稍微地觸碰了一下。
但鳳凰很是乖巧地看着她動作,也未抵抗和躲避什麼。
僅僅隻是如此,黛拉便十分高興,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來。
鄧布利多校長看着小姑娘稚嫩的笑容,也忍不住跟着笑起來。
在回憶了一些美好的記憶之後又看到了這樣年輕有朝氣的面孔,這無疑還是令人愉快的。
然而,黛拉卻突然不适地皺了皺眉,鄧布利多校長也注意到了這點。
在碰到的一瞬間,黛拉感到自己脖頸處有什麼東西微微發燙。
那瞬間而起的溫度差一點灼燒到了她的肌膚,然回想起來卻也隻是微微刺痛。
她身上沒有佩戴任何黑魔法的物品,而她也确實沒有正式施展過任何黑魔法,照理來說不該有任何的反應。
“怎麼了?”
鄧布利多校長好脾氣地看着她。
黛拉猶豫了一下,慢慢地摸向自己脖頸處的項鍊。
在此之前,這條項鍊從到她的手裡開始,從未出過任何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