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夭一個人在流雲宮，夜裡終于親身體會到了獨守空房的滋味。空蕩蕩的宮殿裡，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響。夜，靜得讓人有些害怕。

不禁想起往日的種種，白夭夭不禁開始反思自己對待相公的方式。一直以來，她是否對相公過于冷漠了？是否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麻煩，讓他憂心忡忡？夭夭心中滿是疑問和自責。或許，她應該更加體貼和關心他，而不是一味地索取。這樣想着，白夭夭的心情愈發沉重起來。

披上薄衣，匆匆打開殿門往悫雲殿去…

“是為師不好，那天百草來尋我下棋，我心裡生氣，趁着他不在蓬萊，就順手收拾了冷凝，不想讓你娘子誤會。”苻玉說許宣今日被氣到，來的時候，他一個人在悫雲殿熄了燭火在殿中走來走去。

見他眼底泛紅，青帝發覺卻沒有點明，“也是你娘子不好，這些時日一件正事沒幹，麻煩事倒是惹了一身。”

“師父别這麼說，人總是會有不開心的時候，娘子還不習慣九重天的生活，心裡不舒服很正常。”

“那也不能總讓我的徒兒吃虧吧！”青帝看着他這樣，有些無奈，怎麼就被一條白蛇給欺負成這樣？“罷了，你們夫妻的事情，為師不摻和。念兒我會替你們照顧好，放心就是。”

原來是青帝…

青帝走後，白夭夭推開殿門進去，循着氣息找到他的房間，坐在床邊想摸摸他臉，隻是手剛伸出去，他就轉過了身背對着自己，“相公…”

“别叫我相公，我這樣一個小人，怎麼當得起你的相公。”被子裡傳來悶悶的聲音，許宣心裡還難受着，不知道怎麼的，他就是委屈…師父方才話裡有話，他如何聽不出呢…

“是我誤會你了，你曾經教過我，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夭夭以後會常反思，不再這樣沖動…相公，原諒我好不好？”白夭夭脫下披風挂在他衣服邊上，掀起被角躺在他身側，伸手輕輕環住他腰，“相公…”

隻是誤會嗎？許宣撩開她的手，緩緩道：“我願意為你承受所有劫難，我可以為你随時獻出我的生命，我願意為你負了三界，旁人說什麼，我從來都不在乎。我隻想你好好的，能好好地對我，哪怕隻是好好對我笑笑…可是，你沒有，你從來都沒有，你看我的眼神，從來隻有冷漠和疏離，夭夭，愛上你我從未後悔過，可你若真的不願再同我一起，我攔着也是無用，也不再強求。你走吧。”

“我…”白夭夭愣住了，全然忘記自己從前對許宣說這三個字說得最多，這一次…他是真的被自己傷到了，他言語平靜有力，和從前的慌張無措大為不同，她是不是太任性，太自我了…他的心是溫暖的，柔軟的，不是石頭做的…會疼、會痛、也會受傷，他為她做了那麼多，可她又為他做過些什麼…她辜負了他的心意…

夫妻二人就這樣沉默了大半個時辰，白夭夭從前是忍聲的一把好手，因為害怕吵醒念兒，從來哭都不會發出聲音。可許宣并不知道白夭夭此時心裡的所思所想，更不知道在娘子心裡他現在的心已經是千瘡百孔…

不說話，隻是說完的那刻他就後悔了，要是娘子真的走了怎麼辦…他的反應是不是太大了些，是不是應該把自己的心意慢慢告訴她，娘子在感情上越來越遲鈍，是不是應該重新教她一教？

兩個人這般相顧無言已經持續半個月了，白夭夭記得小青的囑咐，做了虎頭帽和虎頭鞋，還有一套衣服…又用荞麥皮做了個小老虎枕頭送去。

素心不知道為什麼白姐姐每晚都要她去彈琴，一邊聽着琴聲，一邊趕着織雲緞，這半個月她連一個囫囵覺都沒睡過，每次隻是中午淺眠一會兒，便一頭紮進織機裡，旁人數月才能織一匹的雲緞，這才不到一個月便已經織好了…

“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