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便把情緒強壓了下去，平靜道：“他來找你了。”

人間的事情，沒人比相公更清楚，相公一直知道于子歸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自己心裡一直有這麼一樁事，他在乎…

白夭夭沒有瞞他，把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口，“他拿着當年的那一紙婚書，和我為他作的那一幅丹青，問我要前程…”

許宣知道那于子歸的來龍去脈，此人天性平庸，在九重天時屢屢犯錯，隻能做些整理書籍這樣簡單的活計，之後更是醉酒誤事，打傷了人被先帝貶下凡去…在凡間，他也的确對他“多加照顧”，既然他執意牽扯娘子，連孟婆湯都不願喝，那就别怪在人間多受磋磨了。

于是便有了于子歸如今的面目，一個市井無賴，娘子還會記挂他，喜歡他麼？

将來借着收拾司命，一拖二二拖三一起處理了便是，身為男人，他就這一點點不可饒恕的私心了，人間那點子名聲，他不要又如何？

“娘子想給他個什麼前程？”許宣淡淡發問，語氣中沒有絲毫醋意，反倒是添了一絲商量的語氣，手底下也越發溫柔起來。

“我有什麼好給他的？這樣的潑皮無賴…不過也念在曾經相識一場，相公派人悄悄去他住處把那婚書和丹青偷出來，他無憑無據，再說胡話可就要受天規責罰了，諒他也不敢。”隻要他肯在自己現在的職位上勤勤懇懇，相安無事…她也就随他去了。

“那倒不急，他得不到前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拿了東西，隻怕他在九重天上壞你名聲，那他若再想見你，又當如何？”

“嗯…嗯？”白夭夭想了想，看到眼前半醋半吃味的許宣，心裡忽然相出了一個辦法，頓時壞笑出來，手伸出水面撫上他臉頰，“若說這世上，除了我自己，還有誰對我最為熟悉呢？相公，不如下一次你變成我的模樣，去見他如何？”

“虧你想得出來！”娘子如今是冰雪聰明，本來還想着借着前程一句問問娘子對于子歸的态度，如今許宣心下安定，抱着娘子從浴桶裡出來，徑直往床榻上去，“既然有求于為夫，還是讓為夫去打發娘子曾經的小情郎，收點利息不過分吧？”

“你…唔…”話還沒完，許宣再一次堵上她的話，還是老辦法…

白夭夭想想，原是不妥的，可是有相公去處理這件事她也安心。不過，還是小瞧了她相公心裡的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