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賓的嘴唇抖了抖,顫聲道:“我知道——稻草人給他注射了小醜的血!劑量很大,也許已經發作了……布魯斯想自己解決這一切!”
阿爾弗雷德的嘴唇下意識嗫嚅了兩下,好像想說點什麼,但是最終也沒有出口。這個老人已經在韋恩家族度過了半生,看見了太多的悲劇,他以為自己已經承受到盡頭了,卻沒有想到事實總是這樣的無常,又把他親眼看大視作親子,甚至是相依為命的布魯斯帶走了!
他無聲無息地倒下去了。超人接住了遙控器。孩子們慌裡慌張地把他扶坐到椅子上喂水順氣。今天已經足夠不幸,現在沒有誰能夠接受再失去任何一個人。
更糟糕的變故。超人隻感覺自己頭暈目眩,天地間的一切都在旋轉,他的靈魂似乎正在被魔鬼吸走,隻留下空蕩蕩的胸口。太陽被哥譚的陰雲盡數遮蔽了,再也沒有什麼能給他帶來力量和希望的溫度。
他脫力一樣跪了下來,看見他的夥伴們和孩子們沖過來,緊張地圍繞着他。布魯斯也來了,他安靜地躺在戴安娜柔軟的臂彎裡。布魯西喜歡熱鬧,他的身旁總是莺聲燕語不斷,或是哥譚王子在展露他甜蜜動人的口才;蝙蝠俠卻總是沉默,喜歡更指令性的短句,吝惜語言。以前這個時候布魯西會撲過來安慰他,蝙蝠俠則會走到他身邊等着他自己爬起來。但現在,需要他自己走到他的身邊去了。
超人打開了懷裡的黃太陽燈。這個小玩意很堅強,依然向外散發着暖洋洋的光束。他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溫熱,臉上濕乎乎的,不知道是眼淚還是寥落的雨水。
他聽見很多悲傷的哭聲,很多祈禱的聲音。但是他同樣聽見了許多狠毒的詛咒和狂妄的大笑,對英雄的報複和鍊條一樣的搜尋。
惡心。
這群永遠不知感恩的東西。
惡心。
他們怎麼敢傷害這些天天保護他們的英雄的?
布魯斯死了……
稻草人!哥譚!阿卡姆那群瘋子……
惡心。
别想下去了克拉克。
惡心。
我要做點什麼。靈感一閃,他想。為了布魯斯,為了英雄們,為了世界上所有的無辜者,為了正義,為了和平。
他再次飛了起來,但他這回飛的很平穩,在夥伴們如有所悟的目光下緩緩來到了莊園大門記者們的前方。記者,毫無疑問,像餓瘋了的狼群一樣擠擠攘攘,把攝像機擡到最高,大聲喊着話,想讓超人發表點什麼話來解釋今天發生了什麼,還有為什麼蝙蝠俠是布魯斯韋恩,他剛才被神奇女俠抱過來又是因為什麼,他還活着嗎,超人是不是就是克拉克肯特……
超人直直沖向了阿卡姆,拎回了稻草人的屍體,把他随意地抛在記者群和韋恩莊園之間的空地上。他知道所有人都認為他不會做什麼,但他們錯了。
他飛翔在半空中,眼眶的溫度越來越高,現在流下的再也不是什麼眼淚,他的淚水已經被憤怒蒸幹了,一道熱視線直直地射向了稻草人的腦袋,在衆人驚恐的叫聲中,在稻草人的額頭上燙出了一個洞。
他燒掉了這個罪犯的前額葉,幾秒後他又用熱視線融化了他的腦袋。當然了,前面無意義的動作隻是為了告訴這些蠢貨他會徹底讓十惡不赦的人變成一個安全的人,對于稻草人的複仇是後面那道。可惜沒有讓稻草人也嘗嘗注射小醜血液的滋味兒他就死掉了。隻有這些還遠遠不夠。
緊接着,他又甩出兩道熱視線點燃了稻草人的屍體。記者們驚叫着後退。于是他又點燃了排在最前面的人的攝影設備。這下子人們都恐懼地向後逃竄。不過超人不會對他們做什麼,他燒掉了遙控器,然後飛回莊園問:“阿福怎麼樣?”
羅賓用一種震驚至于害怕的目光看向他,但很快就錯開了,說:“沒事,隻是打擊太大昏厥了而已。”
超人安心了很多,他又用血紅的雙眼看向紅頭罩。夜翼和羅賓就立刻擋在了那個紅棗頭的面前。紅頭罩卻從他們背後走出來,手裡空空如也,緊攥了起來。
超人仿佛又看見布魯斯把傑森剛剛撿回來的時候,他便裝來到蝙蝠洞,傑森被吓壞了,拿着蝙蝠镖試圖威脅他的場景。于是他稍微動了下嘴角,什麼也沒說,轉過身來接過了布魯斯的身體,冷聲道:“先去收拾好你們的東西,清理好麻煩。二十分鐘後我們不去瞭望塔,就在莊園裡開會。夜翼,通知火星獵人。”
所有人都點點頭,分别離開。超人摟緊了懷裡冰涼的身體,飛向了孤獨堡壘。韋恩們把阿爾弗雷德和瑪莎扶回去休息。英雄們則直奔自己的家,打包東西,安頓朋友。
總之,所有人都知道,要變天了。
陰了一夜的天氣終于開始下雨,莊園門外的火在細小的雨絲下緩緩地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