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虞去淵清殿找王采蘩的時候,正好撞上她從外面回來,看到她步伐匆忙,臉上還有淚痕,不由得有些奇怪,“王寶林這是去哪兒了?”
王采蘩楞了一下,猛地止住腳步,見到燕虞趕緊行禮後答道,“妾今日路過暢音閣,聽到有哭泣聲傳來,仔細一聽才辨認出來是姐姐的哭聲,心中不由得有些悲恸,故而落了淚,便匆匆回來,讓娘娘見笑了。”
燕虞挑了挑眉,“這宮裡最近哭聲挺多啊?”
王采蘩露出一個疑惑的神情,“娘娘此話何解?”
“你不知道嗎?唔,那吾還是不要告訴你了,有些東西不知道對你更好。”燕虞搖搖頭,“提醒你一下,可要管好自己和底下人的嘴巴,小心禍從口出。”
王采蘩雖面上疑惑,但仍老實應道,“娘娘教訓地是,妾銘記在心。”
随後幾天,果如燕虞所預料的那樣,臨清宮的流言愈傳愈烈,甚至有人有鼻子有眼地說曾在那附件看到過白色的人影一閃而過。
雖然燕虞明令禁止不得在瑤華宮談論此事,可好奇心深深地存在于人的本性之中,攔,是攔不住的。
但令燕虞感到有些奇怪的是,皇後的态度非常地耐人尋味。
她也曾在翊坤宮告誡過衆人,無稽過耳之言,不可聽信。但她也僅僅隻限于口頭的告誡而已。燕虞甚至覺得,她對于流言風行,甚至于有一種放任的态度在裡面。
燕虞本以為,流言很快就會牽扯到當年高氏的事情上,可不知是不是高氏當年之事已經過去太久了,宮裡的人一茬換了一茬,早已将這個女人遺忘在塵埃裡了,并沒有人提到她。
流言就這樣傳了半個多月,掖庭令朱仁找上了皇後。
“殿下,近來宮裡不甚太平,掖庭中很多宮奴頗有怨懼之心。”朱仁上來便直奔主題。因為臨清宮‘鬧鬼’,很多宮奴害怕去那附近幹活,平白起了不少紛争,鬧得朱仁很是頭大。“奴有一計,不知殿下可願一聞。”
“但說無妨。”皇後道。
“人畏懼便存幻想,存幻想則目虛見。一切恐懼來源于想象,隻要殿下下令修整開放臨清宮,衆人都能在裡面活動,流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朱仁道。
“這倒是個好辦法。”皇後點點頭道,“不過臨清宮是聖人下令封閉的,若要開放,吾還需請示聖人再做決定。”
“多謝殿下。”朱仁行了一禮後退出了翊坤宮。
朱仁剛走,皇後後腳便去求見了皇帝。
她大概說了一下臨清宮的事,然後對皇帝道,“聖人,常言道‘流言止于智者’,可世人多愚昧,妄信鬼神者衆。所謂有鬼,皆存想虛緻,未必有其實也。故而妾以為,聖人不若解開臨清宮的封禁,則鬼神之說自煙消雲散。”
皇帝擰眉思索了一會兒,“你的意思是,選個人遷進去?”
皇後點點頭,“各宮主位不宜動彈,不如就擇一宮之随居妃嫔遷入臨清宮偏殿。”
“那麼你覺得,選誰比較好?”
“妾覺得,王寶林品貌、性情、才學都為上上品,是真正的世家淑女,若她遷居臨清宮,想必不久後,流言便可消弭了。”
“那就按你說的辦吧。但是,你應該知道,有些東西,還是不要讓人回憶起來比較好。”皇帝說道。
“妾明白。”皇後低頭福了福身子,“妾告退。”
皇後的動作很快,短短三天時間,臨清宮周圍的的花圃就變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外側宮牆也重新上了漆,整座宮殿煥然一新。
随後,燕虞和王采蘩便接到了通知,讓王采蘩遷居至臨清宮偏殿敬思殿。
王采蘩才入宮不久,東西不多,燕虞讓春露去幫了一下忙,同王寶林的宮女菲歌莺歌兩人一起将東西挪到了敬思殿。
春露幫着忙活了半天,王寶林才算是安置好了。她身邊的莺歌拿出一個錦囊塞到了春露懷裡,“春露姐姐辛苦了,煩你回去替娘娘向婕妤娘娘道個謝,今兒太遲了,明日一定上門親自拜謝。”
春露笑着應了,她知道王采蘩出手一向大方,因此興高采烈地收下了錦囊,對着王采蘩行禮後告退了。
而燕虞,在王采蘩走後,她打開了虛拟屏幕,開始翻看淵清殿攝像頭的錄像,直看得到頭昏腦脹,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非要說的話,就是那天燕虞正好撞見她帶着淚痕回來的時候,她一回到寝殿,便撲在床上,低聲哭泣了許久。
如果她是假裝傷心,那麼在無人的寝殿,王采蘩根本沒必要裝。所以,她是真真切切的因為王采蘋而落淚了。
“夏花,你去打聽打聽,王寶林有沒有去過暢音閣。”燕虞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