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三人都沒有說話，燕虞細細品味了一下唐瑄的選擇。趙純德的父親趙淩蘊，是燕虞的大嫂趙靈微的嫡親哥哥，薛元戎出身勳貴，他的祖父乃忠毅伯薛定軍，戰功赫赫。

如今皇後之父張子儀乃文官之首，世家大族出身，門生遍布，皇後和大皇子本身更是占嫡占長，柳如岚和唐瑄以後若想要培養自己的文官勢力，隻能從清流入手。

蘇逸翮雖然是柳振鋒的妻子蘇錦的嫡兄，可他既然是柳家的姻親，天然就是親近勢力，無需費勁拉攏。

而如今最耀眼的清流文臣，不就是燕虞的弟弟，大雍第一個連中六元者——燕霁嗎？燕虞和柳如岚雖然關系親密，但兩人畢竟身處後宮，而有些東西，是必須要前朝的男人們才能做到的。

趙淩蘊和燕霁是姻親，因此選趙純德是再合适不過了。

而薛元戎則代表了勳貴的勢力。先帝建國後，曾三削兵權，如今的勳貴武将勢力已遠遠弱于文官，雖然現在勳貴勢力頗為沉寂，但未必不是在尋找一個機會。此時唐瑄遞過去的機會，他們必然不會錯過。

燕虞看了一眼柳如岚，露出了一個微笑，“二娘，如何？”唐瑄的這兩個選擇，足以說明他如今已具有一定的政治思維了。

柳如岚輕輕拍了拍手，欣慰道，“瑄郎的選擇同我的想法一模一樣。”

“既然如此，你還猶豫什麼呢？”燕虞挑了挑眉，她猜柳如岚之前可能是在趙純德和蘇直昭之間猶豫了，但今日四皇子之言并沒有避着衆人，顯然很快就會流傳出去，到時候若不是這兩個人，反倒是不美了。

柳如岚點點頭，“此事宜該速戰速決。”她站起來，正準備告辭離開，坐在燕虞腿上的唐玥忽然開口了，“為什麼四哥可以有人陪着念書，歡娘卻沒有。”

柳如岚楞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歡娘，下意識地要訓斥她，燕虞趕忙抱着歡娘站了起來，打斷了柳如岚的動作。

她溫柔地摸摸唐玥的頭，“此事你阿娘做不了主，歡娘明日見了聖人再問問，好嗎？”

唐玥眼珠子轉了轉，從燕虞身上跳了下來，拍了拍裙子，牽住了母親的手，對燕虞點點頭道，“惠姨娘說的對，明日兒去問阿耶去！”

柳如岚此時也不好再說什麼，她搖了搖頭，牽着一雙兒女，同燕虞告辭離開了。

柳如岚離開之後，沉默許久沒有說話的何珊敏才開口道，“五公主性子率直，聖人果真是寵愛非凡啊！”

否則不會将她的性子養的這麼霸道，身為皇子的哥哥有的東西，她通通都要同樣的一份。

“畢竟是聖人的第一個女兒，而且又是随異象而生的龍鳳胎，聖人寵愛些也是常理。”燕虞笑道，“我倒是覺得歡娘的話沒錯，公主們在宮裡頭也很孤單，有個玩伴也是件好事——畢竟以後出嫁了，輕易回不了宮裡，在外頭連個手帕交也沒有，倒也寂寞。”

何珊敏一時間有些沉默，她現在還沒有孩子，但燕虞畢竟生了個女兒，站在公主們的角度，燕虞說的一點沒錯。

“唉，你也是一片慈母之心啊。”何珊敏感歎道。

燕虞笑了笑，“我就這一個女兒，怎麼也要為她多想些。”唐玥争取的每一份特殊待遇，都能讓以後的公主們生活得更好一些，燕虞自然是要鼓勵她去争的。

很快，四皇子的侍讀人選就定了下來，正是趙純德和薛元戎。而三皇子亦然，他的侍讀是馮子濯和高睿哲。

馮子濯自不必說，高睿哲是大皇子的啟蒙師傅高學士的庶子。這已經是一個很明顯的信号了。

而唐玥，她同聖人說了之後，聖人居然真的同意也給她找一個玩伴了——不過隻能有一個。

不過當聖人詢問唐玥的要求時，她說的——‘要活潑的，不要太柔弱，能跑能跳，可以一起練功的’倒是把柳如岚和皇帝都難住了。

如今大雍女子多以貞靜為美，尤其是上京的富貴人家，哪怕裝也要裝一個娴靜典雅的名聲出來。因此，這人選還真不好找。

最後，還是盧寶林自己找上了門來。

長樂宮。

“聽說聖人與娘娘有意為五公主殿下尋一位陪侍？”盧寶林開門見山地問道。

柳如岚點頭道，“确有此事。吾與聖人正苦惱呢，玥娘她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些武學兵法的雜書，從此就喜歡上了，每日卯時就雷打不動地要爬起來‘練功’，一般人家的女娘哪裡受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