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帝及皇太子受群臣賀。
既然行了冠禮,那麼選太子妃嫔一事自然也該提上議程了。皇帝将此事交給了皇後,并不準備插手。随後,皇後之母越國夫人便放出消息來,欲要舉行消夏宴。
消息一出,上京貴女們為着宴會名額幾乎都要擠破了頭,誰都知道這個宴會就是為了給太子選妃。
最終,皇後遞上去了三個人選——兵部尚書崔朗之女崔語莛,光祿寺丞姚益光之女姚霜霜,羽林右衛指揮使張顯慈之女張香兒。
太極宮,中和殿。
“聖人,壽康長公主求見。”鄧豐明躬身進來,小聲回禀道。
皇帝微微有些詫異,擡頭看了他一眼,“宣她進來。”
壽康長公主進來,對着皇帝行了一禮,皇帝上前扶起了她,笑着問道,“姐姐怎麼來了?”
壽康長公主哀歎一聲,臉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對皇帝道,“聖人,唉,這事真是羞煞人也,吾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了。”
皇帝挑了挑眉,鄧豐明将壽康長公主扶到旁邊的交椅上,皇後回到上首坐下,“二姐但說無妨。”
“唉,吾那侄女不知道聽了哪裡來的人嚼舌根,居然在昨天……”壽康長公主頓了頓,露出了不堪回首的表情,“居然跟人離家出走,還私定終生了。”
此言一出,皇帝也忍不住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
壽康長公主嘴裡的侄女,顯然就是光祿寺丞之女姚霜霜,皇後遞上來的太子妃人選之一。皇後前天才遞上來的名單,壽康長公主今天就跑來說了這麼一件‘家醜’,這行為頗有些耐人尋味。
皇帝沒有說話,壽康長公主接着說道,“吾那弟妹也是糊塗,昨兒居然進宮同阿娘說了此事,阿娘怒急攻心,一下子氣的厥過去了。吾今兒來,是想同聖人說一聲,入宮照顧阿娘幾日,阿娘年紀也大了,别人吾實在是不放心。”壽康長公主歎了口氣,“此事原不該來叨擾聖人的,隻是皇後殿下許是忙于太子之事,無心他顧,吾隻好厚顔,求到聖人這兒來了。”
“姚太妃病了?”皇帝有些驚訝,他看了一眼鄧豐明,鄧豐明立即回話道,“老奴未曾聽說此事,想來是姚太妃和太後娘娘怕聖人擔憂,故而未曾上報。”
壽康長公主連忙跟着解釋道,“阿娘當時隻是暈了一下,很快就清醒過來。太後娘娘也請禦醫來瞧過了,沒什麼大事,是吾做子女的不放心。”
皇帝微微點頭,“你一片孝心,豈能為難你?郭起元,去拿一塊對牌來給長公主。”
“多謝聖人。”壽康長公主拜謝後退了出去。
待她離開後,皇帝回到書桌前,看着桌子上攤開的宣旨,上面剛剛用禦筆圈了一個紅圈,如今已然幹透了。
他輕笑一聲,将宣紙拾起來,揉成一團,丢給鄧豐明,“處理掉吧。”随後,他拿出一張新的紙,寫下了三個名字,然後在其中一個人的名字上面打了個圈。
三天後,皇帝下旨為太子賜婚,太子妃人選塵埃落定,正是兵部尚書崔朗之女崔語莛,此外,聖人還賜了一名太子良娣,乃右都禦史楊衡的孫女,楊玉萱。
燕虞在得知了消息以後,同柳如岚說起此事。“這太子妃的人選,皇後還真是費勁了心思。”
柳如岚點點頭,“一個兵部尚書,一個羽林衛指揮使,姚益光雖是文官,但其父鄞昌候在軍中仍有勢力,皇後和太子想插手兵權的心思太過明顯了。”
“想來,這也是皇後的一次試探,想看看聖人的底線。”燕虞道,“隻是沒想到姚家居然這麼果斷,甯願自污,毀掉一個女兒的名聲,也不願和東宮沾染半分。”
“此事怕是沒這麼簡單。”柳如岚搖搖頭,“皇後不是那種不要臉面的人,姚家若是沒有對她表現過意願,她不會将姚霜霜的名字遞上去的。”
“這……”燕虞怔了怔,“你是說,姚家内部意見有分歧?”
柳如岚點點頭,“應該是。”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晚飯吃什麼】那姚霜霜也太可憐了吧!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那不就是純純的犧牲品嗎?古代真是不把女人當人啊。
【對煞筆過敏】那小姑娘應該也就十幾歲吧,擱現在還是個中學生呢!
燕虞自然也看到了彈幕,她在心裡為姚霜霜感到可惜,若是姚家尚且心疼她,或許可以青燈古佛度過一生,若是……
好半晌,柳如岚才道,“聖人到底還是在這三個人裡面擇了一個,全了皇後的面子。隻是将楊玉萱也賜到東宮,想來還是對皇後心有不滿。”
督察院監察百官,亦包括太子。楊衡身為右都禦史,若是東宮出了錯,他可不會講什麼情面。
燕虞沒有說話,兩人對坐許久,直到孩子們下學回來,長樂宮裡才重新充滿了歡聲笑語。
元光十四年七月,魏婕妤生九皇子。
元光十七年三月,二皇子冠于華蓋殿,封禮親王,封地梁邑。
元光十七年六月,三皇子冠于華蓋殿,封信親王,封地曲溪。
元光十七年九月,四皇子冠于英華殿,封肅親王,封地廣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