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奴先告退了。”

茗荷告退後，謝昕月試探地說道，“瑄郎，妾聽聞這宮裡如今是德妃娘娘主事，不知娘娘性格如何？”兩人此前已去過長樂宮，柳如岚精神不濟，故隻打了個招呼便告退了。謝昕月看皇後的樣子，便知道自己日後少不了要和德妃常常打交道了。

唐瑄笑道，“你放心，德姨娘性子寬和，為人公道明事理，不會與你為難的。”

看來不僅是皇後，連太子一樣都對德妃信任有加。謝昕月在心裡暗道，将德妃的重視等級又往上提了一提。

皇帝将柳如岚這胎看的跟眼珠子似的，隔日就要親覽脈案，太醫院也是日日都往長樂宮診脈，燕虞原以為不會有什麼變故，沒想到十月底，皇後忽然下血不止。

燕虞趕到長樂宮的時候，太醫院的何院使、李院判、孫院判、袁禦醫四人正低聲讨論着。

“皇後情況如何了？”燕虞急急地問道。

袁禦醫起身道，“皇後殿下今脈息浮弱如絲，重按則散，更兼面白如素帛，冷汗透衣，此為氣随血脫之兆，氣……”

燕虞大手一揮，直接打斷他，“說重點！”

何院使上前道，“如今當務之急須得為皇後殿下止血，可皇後殿下日常用的湯藥中一直都有止血之品，如今隻怕尋常藥物已不管用了，可若是下了重藥，又怕傷及腹中胎兒。”

燕虞咬牙，很想說這個孩子咱們不要了，可她知道這話不能說，“可否行針灸之法止血？”一邊說着，她一邊打開了系統商城，開始快速浏覽有沒有什麼能用的止血藥。

何院使道，“同樣可能傷及龍胎。”

“陛下到——”

“以保住皇後為先！”皇帝大步走了進來，何院使聞言，倒是松了口氣，“臣這便下去準備。”

燕虞對皇帝行了一禮，“陛下，妾想進去看看二娘。”

皇帝點點頭，倒是李院判說了一句，“德妃娘娘，如今皇後殿中污穢……”

燕虞擺了擺手，“無妨。”說完便走了進去，不顧血污，直接坐在了柳如岚床邊，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她側了側身子，擋住外面的視線，左手一翻，将一粒白色藥片塞入柳如岚口中。她俯身輕聲道，“二娘，是止血藥，你快吃下去。”

柳如岚迷蒙地望了她一眼，因失血過多，她如今意識已有些模糊，不過她聽出了燕虞的聲音，本能地咽了咽口水，将口中的小藥片吞了下去。

随後，何院使便帶着金針進來為柳如岚施針。一炷香後，柳如岚下身出血漸止，還沒等燕虞松口氣，何院使在為柳如岚診脈後，眉頭又緊緊皺了起來。

“何院使……”

“德妃娘娘，出去說吧。”

出去以後，何院使跪下對皇帝禀報道，“臣施針後，皇後殿下出血已止，隻是臣觀殿下脈象，胎息減弱，恐難保全。”

皇帝面色十分難看，不過他到底沒為難禦醫，隻是歎了口氣道，“爾等盡力而為便是。”

【悅悅，系統商城裡為何沒有保胎藥？】燕虞在心裡問，且不說藥物的來曆說不清楚，如今她身居高位，宮裡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着，因此也從未想過要将系統商城裡的藥拿出來給别人用。

如今柳如岚情況兇險，燕虞這才想着，先不說到底要不要保住這個孩子，藥先備着總沒錯，沒想到卻根本找不到。

【根據@#￥%規定，系統商城隻能售賣符合規定的藥品，主播要求的保胎藥物不符合規定。】

燕虞默然，她看了一眼彈幕，大概知道了原因。

【奇遇配送員】以前生孩子真辛苦哦，真得感謝偉大的應女士。

【怎麼會逝呢】偉大的應女士，造福人類，解放母親

她在長樂宮看着禦醫們忙進忙出，湯藥一碗碗地端進去，何院使臉上的神色卻越見沉重。

待到日落西沉，何院使領着禦醫們跪在皇帝面前請罪，“臣萬死，未能保住皇後殿下腹中龍胎。”

皇帝一個踉跄，頹然坐下，他沉默半晌，終究擺了擺手，“皇後如何？”

何院使小心翼翼道，“皇後殿下此時氣血兩虛，無力下胎，死胎不下，滞留胞中，損傷鳳體，還需用些藥物排出死胎方可保殿下平安。”

皇帝長歎一聲，“用吧。”

何院使用了藥，但直到第二天的清晨，皇後才排下一個成型胎兒。皇後氣力不支，已然昏睡，此時皇帝已經離開，茗荷前來請示燕虞，燕虞直接命人将胎兒先包裹起來帶走，其後事還需皇帝定奪。

“還是不要讓二娘看見他了。”燕虞道，“否則徒增傷心罷了。”